包厢到了晚上灯光就会变暗,李倜远低头,看潘超抓自己的那只手:“不放开?”
“你别犯神经了行吗?”潘超死活不放,一张脸青筋凸起,红的像在锅里煎过,“你不是最烦听别人的命令,怎么你爸让你相亲你就相亲?一天见两个,又陪她们吃饭又陪她们逛街,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廉价吗?很丢面子?”
“跟廉价有什么关系,疯了吧你。”李倜远不耐烦,抽出胳膊要走。
潘超急了,扑上去抱住李倜远的腰,对他喊:“你要是真去谈恋爱的人,我可以啊!我什么都能干,还了解你的脾气,你想玩就是一句话的事,我见不得你对别人好,你能不能别他妈胡搞乱搞?”
门打开,梁衡钻进来半拉身子:“我对象粉饼落包厢……”
瞧见潘超死死抱着李倜远,耳畔又想起刚才那两句话,他僵硬三秒,拿了东西无声离开:“你们,你们继续哈,我没来过。”
门关上,包厢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倜远沉默几秒,拆开潘超的手,扭头看他:“今天愚人节?不是吧,你要是输了大冒险找别人去,我烦这个,不知道吗。”
“谁大冒险?我喜欢你。”潘超憋了挺长时间的话终于说出口,李倜远还没给答案,他的眼泪先下来,“你知不知道我天天陪在你身边,看你跟别人打情骂俏都什么滋味?我跟你多少年了,你有一次正眼看过我吗?别人有的我都有,你宁愿去陪那些事儿多的千金小姐都不往身边看,你是兔子吗?一点不吃窝边草?”
他这几句话说的可太惊悚,李倜远后背一层冷汗。
“吃错药了吧。”他真不知道该回潘超什么,这人是真疯了,好好一个铁直说弯就弯,神经病吧他。
见李倜远完全不当回事,潘超心冷:“你要么跟我谈,要么我去死。我受不了你结婚,也受不了你身边有其他人,李倜远我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你现在选,往后我不缠着你,发誓。”
李倜远最痛恨别人威胁他。
回头对上潘超那双执迷不悟的眼,看了几秒。
然后吊起嘴角笑了,“那你死去吧。”
潘超心口一疼,无数把刀子插进来,让他难以呼吸。
李倜远收了笑,站在包厢门口,半张脸隐在黑暗的阴影里,只剩冰冷的嗓音与嘲弄。
“一千万的豪宅你喜欢,我送你当生日礼物,几百万的跑车你随便开,给我撞坏了多少,送去车场大检修了多少?我骂过你一次没有?”
他停了停,打开包厢门,一张脸亮了起来,唯独眼睛黑不见底。
“你不是喜欢我,潘超,你是喜欢钱。自杀,呵,祝你他妈的好自为之。”
他对这个人失望透了,摔门离去,高大身影如风消逝。
潘超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被李倜远几句话弄的冷汗直流。一瞬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他到底是喜欢这人,还是这他的钱。
片刻苦笑,李倜远就是钱的化身,喜欢他跟喜欢钱有什么区别?
换句话说,这个逼人要是没钱,谁能喜欢他?
那么恶劣,不把人放眼里的,让谁都痛恨的一个阴暗批。
谁能对保证不喜欢他的钱,喜欢他本身?跟他这种人在一起日日看脸色,那不得疯?
第20章 |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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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昀喂完了波斯猫,带小家伙出去溜了一圈,这就回家。
他今天没什么其他事,买了把油菜还有龙须面,打算回家下个清汤面吃。
城中村的小房子里不让用天然气,电磁炉在窗边嗡嗡作响,水开了,把面条放进去,很快清水就变成了微微的白色,还透着面制品的香。
楚昀把小油菜从中间一分为二,坐在小马扎上等面条煮的差不多快要熟,就把绿叶菜撒进去。
楼下传来小黑的汪汪叫,楚昀以为房东带了新租客上来,也没理会。
城中村这种自建房,每个房间里住着的都是一户人。有人住烦了,或者要回老家去,就会提前退房,到时候房间会拥有新的主人。大家都已经习惯和别人住一个屋檐下,毕竟住这里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只图房租便宜,大家关门过日子,谁也不会挑剔。
脚步声从楼梯间一路蔓延,到达顶楼。
说话声停留在这一层的单元门,房东顺楼梯下去,脚步声继续。
锅里的面条开的差不多,楚昀把碧绿的小油菜拿筷子搅了搅,倒了点香油,味精,电磁炉调小,准备盛饭吃。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楚昀一愣,走过去:“谁啊。”
他以为是张曼文有东西忘了拿,经纪公司的人过来收拾。
门一打开,外面站着身高几乎顶门的李倜远,一张板着的脸,周身散发的莫名阴云雾气,不知道谁惹他。
楚昀没想到他会找到这里:“先进来吧,正好要开饭了,一起吃点。”
他没时间问李倜远怎么找到这儿来,关上门,回头去盛面条。
狭窄的小房子里没有过多家具,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墙上还有上一任住户贴的一张海报,伍佰的歌,《挪威的森林》。
李倜远头一回真正进入楚昀生存的领域。这里比他想象的狭窄太多,他往里走了两步,瞧见门口有一扇门,随手打开看了一眼。
“那是,洗手间。”楚昀尴尬,“这边都是这样的,一室一卫按整套租,不用下去挤厕所。”
像这种房间很多的城中村,一般下水道都会连在一起。房间内飘散着一股从下往上反的劣质洗头膏气味,很像青苹果,后味还有一些呛鼻子。
李倜远倒退一步,站在玄关处俯瞰整个房子的构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