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伊里亚斯之前被奥狄奈打成重伤至今仍未完全復元,萨菲斯特抓住祭司动作僵硬的一瞬空档就是一记杀招,显然是存了当场了结他性命的念头。

这个杀招最终被一条看似柔软的触手挡了下来。

声势浩大的深渊魔力在接触到触手之后就像终于回到家一样欢快地跑了进去,被吸收得半点不剩,反观另一面拦下光明之力的触手就像碰到高温铁板般直接发出了尖锐的“滋滋”声,吓得伊里亚斯立刻停下祷言收回力量,整张脸都白了。

「对不起、对不起......」银髮祭司手足无措地捧着那条受伤的触手,接触到光明力量的地方都留下了灼伤,有墨蓝色的血缓缓渗出。

发现神明受伤的萨菲斯特也忘了继续散发怒火,迅速跑过来一股脑将体内的深渊魔力都给了苏尔想让伤势快点恢復。

「对不起主人,我错了。」萨菲斯特垂头丧气地道歉,顺势补进了伊里亚斯着急去看伤势时空出来的位置抱住神明的腰,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裡。

苏尔拍了拍怀裡的脑袋,接着将伊里亚斯小心捧着的触手抽了出来,在他慌张抬头的时候轻轻放到他的头上。

「不用为了这个自责,伊里亚斯,是我自己去挡才会受伤的。而且你看,已经全部好了。」苏尔温声说着,触手的復原能力很好,在他们说话期间已经完全恢復了。

况且他是为了不让伊里亚斯被反噬才没有使用深渊魔力去接,两种魔力属性严重衝突,当一方势力远远大于另一方时轻易就会将弱小的吞噬得干干净净。否则光凭着一个有伤在身的光明大祭司要伤到邪神简直是天方夜谭。

虽然不知道刚刚经历的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邪神还是凭着直觉成功湮灭一场可能变得不可收拾的衝突。

之后两个人类都安份得不敢再乱动,尤其是错手伤了苏尔的伊里亚斯更是脸色苍白,已经对留在神祇身边不抱任何希望。

苏尔将紧紧黏在身上的萨菲斯特摘了下来,安抚好浑身散发着哀怨气息的人类之后转头看向了银髮祭司。

「伊里亚斯。」

祭司惶然地看着神祇,等待最终的判决。

苏尔斟酌了下字句,慢慢道:「我可能不会是个好伴侣,每过一两个月就要搬离原本的地方,而且常常会有我的信徒进到家裡面,如果住进来很容易吓到。」

邪神冥思苦想,试图把一些能想得到的生活习惯都说出来,例如他平时看书都会在上面注记密密麻麻的记号,导致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能够看得懂这种旁人很难谅解的行为,让伊里亚斯瞭解如果跟他住在一起将会面临怎样的困境。

虽然萨菲斯特已经住在他家裡一段时间了,但苏尔认为这只是暂时的,最终他还是会离开,可伴侣不一样,那是要生活在一起数百上千年的,甚至是永远。

毕竟伴侣之盟是最高等的灵魂契约,和他缔结伴侣长期下来也会受到影响逐渐被同化拥有深渊生物特性,再也不是完全的人类。

这些苏尔都认真且严肃地一一表明。

而随着他说出的话,伊里亚斯原本黯淡的神色先是转成不可置信,接着就是惊喜;而站在一旁双手抱胸冷冷瞪着他的萨菲斯特越来越僵硬,手不知不觉放了下来。

伴侣?

该死,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感觉讲得差不多了,苏尔最后看着银髮祭司,语气温柔。

「我们可以先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如果你的想法还是维持不变再缔结伴侣之盟,好吗?」

公众号婆婆推文,群九八二六三八零三五2020-03-12 19:08:15整

在保卫邪神不被教廷的走狗抢走的立场上深渊信徒们自然是非常齐心协力,可也有人坚定地认为吾主的魅力过大,导致神殿大祭司选择抛弃光明神而来信仰吾主,这是深渊又一次强大的证明,并且这么想的人不在少数。

当然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都不可能在萨菲斯特面前公开表露,任谁都看得出自家老大有多讨厌那个祭司。

两人在邪神看不见的地方各种交锋,大部分时候都是萨菲斯特挑衅找麻烦,伊里亚斯不动声色地顶回去。偶尔一直生活在教廷裡的大祭司也会不小心中招,毕竟他不如从小就在贫民区摸爬打滚的异教领袖来得擅长策划计谋。

虽然两人已经商量好各退一步,谁也别试图和邪神有更亲密的发展,但都十分清楚这只是个临时条约,比一张薄薄的纸还更脆弱,随时都有被戳破的一天,至少目前为止他俩还是默认这种作法。

这天苏尔找到机会查看祭司的记忆消除出了什么问题,发现他对于深渊魔力的抗性异常强大,导致仓促之间施下的法术强度不够,随着时间慢慢被消解。

也有部分原因是看见苏尔加速了记忆的回復,至少关于奥狄奈的那部分伊里亚斯只有模糊的印象,苏尔动手帮他做了更稳固的记忆封印,让祭司没有机会再回忆起黑暗的往事。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抗性,面对苏尔的疑惑,伊里亚斯回想了以往在教廷的经历,「应该是神降的缘故。」他声音轻缓,沉浸在回忆裡试图描摹出更多细节。

「我刚成为大祭司的时候......差不多二十年前,光明神曾经以我的躯体为媒介降临过一次。」

被神选为降临对象的人不会有那段期间的任何记忆,但身体却会拥有诸多增强,毕竟是要能够承受神降临的躯壳。

每百年一次的神降对教廷很是重要,只有光明神最虔诚的信徒才有这份荣耀迎接神降。伊里亚斯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和笑容相似的神情,他想现在的他肯定没办法再被神降了。

苏尔却将注意力放在了二十年前这个时间点。他一直都很在意吟遊诗人说的那段话,其中诗人就曾经说过二十年前祝福仪式不再满溢光明神力,光明神抛弃了信徒。直觉告诉他和这个神降仪式有所关联。

伊里亚斯看着邪神陷入沉思的模样忍不住靠过去,轻轻吻了他的唇侧,落下一点浅淡的温热,「今天要到城镇去。」银髮祭司的表情和语气都很镇定,勉力想将亲吻表现得更自然一些,可惜微红的脸颊暴露出他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从容不迫。

苏尔笑了一下,侧头回了个吻给还没远离的银髮祭司,看着他霎时变得更红的脸温和道:「好的。」

邪神很认真地想当好一个尽责的试用期伴侣,而不是将他们看作年纪还小的孩子是的,他们。

萨菲斯特是不可能看着神明就这么被伊里亚斯拐去的,既然暴力无法解决问题,他只好回归老本行了。

「主人」当时刚被擦干身体的萨菲斯特一把扑进邪神怀裡嘤嘤地哭着,绝美的脸庞沾着点点泪光,哭得那叫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枉费他曾经在镜子前苦练半年的成果。

「萨菲也想成为您的伴侣。」他可怜巴巴地看着苏尔,一边抽泣着:「您已经收下我了,不可以反悔。」

于是他成为了另一个可能拥有邪神伴侣资格的竞争者。

苏尔的想法也很简单,他始终不认为人类会真正想和深渊生物缔结伴侣,他们只是一时弄混了感激和喜欢这两种感情,只要像真正的人类情侣相处过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并不是这么回事就会放弃了。

邪神如此坚信着,并采取了错误的做事方针一路和自己期望的目标渐行渐远。

开始时确实只是救赎,是迷恋着、渴望着冰冷黑夜裡唯一的明灯能够照向自己当灯光远比美好的想像更温暖柔和、当以为一辈子不可能碰触到的高高在上的存在走入尘埃中拥抱自己,那样刻骨的感情就成了爱。

深爱着,并且再也不可能放开。

伊里亚斯用藏着刻骨爱意的眼神凝望着苏尔,轻声道:「我们可以出发了。」

「等等。」苏尔伸手放在银髮祭司的腹部,感受到肌肉下方隐隐约约的圆弧,他晓得用力按压会让人类不舒服,手上动作更放轻了力道。

「今天还没排空,先用完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