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乡
【作品编号:202402】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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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 混和 / 近代 / 中H / 正剧 / H有 / 美攻强受
【继承包括你在内的一切遗产】
留洋回国继承家业傲娇暴躁大少爷美攻×武生出身傻白甜小妈双性壮受,体型美壮,封建余孽狗血大乱炖
架空民国背景,攻处受非,受跟攻爹发生过不止一次的肉体关系且堕过胎,天生自私自利贪慕虚荣懦弱娇妻,三观极度不正
1(襄州城里的男太太)
三月初七,天色还雾蒙蒙的时候,襄州的码头便被当地豪族颜家派人清了场。一辆由两匹高头骏马拉着的马车停在码头,这是专程为接颜家留洋归来的大少爷而准备的。颜家颇有声望的老管家并一众家丁生生扛着寒风站在码头上,目光殷切地盯着不远处的海平面看。
不多时,一艘拖着白色尾气的汽轮便在此停靠,舷门打开,一名打扮摩登入时的漂亮少年拎着手提箱跳下来,管家连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殷勤问好:“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一路舟车劳顿,可有哪里觉得不适?”
颜九龄将自己的手提箱递过去,却并不答话。他刚一踏上码头就顿觉胸口憋闷,抬头一看,只见阴沉沉的天幕里正翻滚着几团浓黑的云,像是要降暴雨的征兆,等了许久却都不见有雨滴落下来。
这鬼天气可真是不讨人喜欢,他心中暗忖。
“大少爷,”见颜九龄只是站在码头上不动弹,老管家不由轻声催促,“府里正等着为您接风呢,咱们赶紧回去,您也好早点休整。”
颜九龄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一个,他自己不舒坦,便想着法儿地挑刺,一时嫌弃马车粗陋不堪,篷布都旧了,一时又阴阳怪气地指责来接自己的人怎么这么少,还都是些下人,莫不是存心怠慢不成,总之就是不肯上车。
可怜老管家眉毛胡子都白了一大把了,还要被这么个煞星折腾,他是怎么说、怎么劝都不行,急得连连跺脚,“哎呦我的少爷!您又不是不知道府里现在是什么个情形,老爷病得起不了身,几位小姐也靠不住,又没个正经主子,这府里上下都等着您早去回去主事……”
颜九龄毕竟是少年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老头子唠叨得他心烦,便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他闭嘴。颜九龄摆足了颜家大少爷的谱,最后可算是上了马车,由车夫驾车一路往襄州城里最富丽堂皇的颜家宅邸去了。
往前数三十年,颜家老爷颜茂山曾是征战一方的铁血元帅,在卫国战争里也立下过赫赫战功。后来世道太平了,颜老爷过厌了枕戈待旦的军旅日子,便在裁军风潮里主动卸任,领了个富贵闲职到江南襄州逍遥快活去了。
颜家嫡系这一支其实人口并不丰盛,颜老爷房中有一妻五妾,通房丫头无数,可惜于子嗣一道却颇为艰难,颜老爷临到不惑之年才得了颜九龄这么一个嫡子,正房夫人还不幸难产去世,余下的妾室通房所出的尽是女儿,入不得颜老爷的眼,通通是当半个奴才看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颜九龄这一个儿子,于是早早就托人将他送去了英国留学,至今已逾七八年了。
若不是今年年初颜老爷就突然病倒了,短短两三个月竟已有了要撒手西去的征兆,恐怕还不着急将爱子从异国他乡召回呢。
马车在颜府的两头石狮子之前停下来,朱门洞开,无数仆从鱼贯而出,恭谨地迎接着这位家族的下一任接班人。颜九龄却只是将眼神往门扉上缠着的白缎洒了洒,冷声问道:“父亲尚未过身,怎的这就开始准备缟素了?”
管家便苦口婆心地解释:“大少爷您有所不知,这可是请淮南道人来占过的,说是要冲一冲丧事,指不定老爷的身子就能好转……”
“真是荒谬!”颜九龄再听不下去,抛下众人自己往大堂里去了。
“少爷!”
“奴才给少爷请安!”
“是少爷回来了!”
沿途有不少婢子仆役跑着去堂屋里递消息,等颜九龄匆匆赶到之时,颜老爷的几个妾室通房早已领着几名小姐一齐迎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做出讨好模样,拧着女儿的后背催促她们上前跟兄长问好。
颜九龄向来是眼高于顶的人,又耻于跟这些奴才生的妹妹们表演手足和睦的把戏,一概不理,最后还冷嘲热讽了几句:“父亲病得那般重,几位姨娘不说伺候汤药,连装装样子往病床前站着都不愿做了么?倒有闲心来外头迎我。”
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哑口无言,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只得目送着这位傲慢的大少爷撩开帘子进了里屋,好一阵都没人吭声。
“……这话说的,又不是咱们不愿意伺候,还不是那个不要脸的”
有年纪轻些的姨娘心头不忿,偷偷埋怨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旁人捂了嘴:“嘘,慎言!你忘了老四是怎么没的了?那位的话头你也敢编排!”
“我又没说错,”她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声音却愈发低了下来,几乎听不清楚,“要不是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老爷怎么会……”
“别说了!”
气氛渐渐地安静下来,一时再无人敢作声。几位姨娘拉了小姐们的手,默默回了厢房,耳朵却竖着,仔细听着正厅那边的动静。
内室里,药香味儿四处弥漫,浓郁得直熏人泪下。层层挽起的床帘里,一个身材枯瘦的老人正阖眼躺在床榻上,被沿严严实实地压到胸口,不知是不是被子太厚的缘故,那胸口处竟都看不见什么起伏。
另一位佝偻着身子的老者正坐在床边的矮脚榻上熬药。因为怕药凉了不起效,所以药炉子离得人极近,火光照亮了这老者的面容,颜九龄认出这是父亲身边最受重视的常随,年轻时候跟着父亲出生入死,阖府上下都对其极为尊重。他小声叫了句:“忠伯。”
老者转过头,看见颜九龄,一张枯成了干树皮的老脸上便露出一个笑:“少爷回来啦?不错,都长这么大了,样子也精神,跟老爷年轻时像。”
颜九龄没说话,他自小离家,远渡重洋去往千里迢迢的异国他乡,对故乡与家人的记忆都不甚深刻,便是对父亲,也不见得有多诚挚的孺慕之心。可到底是血脉相连,看着父亲病重,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好受:“这是怎么了?电报里也没说清楚,我记得父亲身子不是一向硬朗吗?怎么说病倒就病倒了。”
不知为何,他这个问题一出口,就见忠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只含糊地应付了他一句:“老爷上了年纪了,也难免的。”
他这番作态,更使得颜九龄心中生疑,刚想再问,就看见躺在床上的颜老爷眼皮子动了动,费力地睁开了一只混浊的眼珠,慢慢地转向了颜九龄,似乎很激动,手都颤了起来,可最终也只是吐出了几句根本听不清的话语。还是忠伯将耳朵凑过去,艰难辨认了一番,再“翻译”给颜九龄听:“老爷是见了少爷您高兴呢,要您这次回来了就不必再去留洋了,好好跟着族里的叔伯长辈们学学操管家事。”
颜九龄天资聪颖,早已将英国那边就读的大学的毕业证拿到了手,算是学业有成,听了这话也并不如何抵触,他早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要回来继承家业的,只是心里却着实觉得古怪,盯着父亲看了一会儿,只见颜老爷口眼歪斜,半边脸颊时不时抽搐一下,口水从嘴角一直淌到了领口,被忠伯拿帕子仔细擦去了。
颜九龄心里咯噔了一声,缓缓地开了口:“忠伯,我看父亲倒像是”
“少爷!”忠伯立刻高声制止住他的下一句话,颜九龄看向他,老人的眼神有些不自在,“您这、您年纪轻,怕是不懂这些……”
颜九龄沉默了一会儿,“好了忠伯,跟我还有什么可遮掩的,不就是中风吗,我在英国那边也见过不少教授得这种病,又不是治不好了。”
不过思及父亲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与平素为人,怕不是马上风吧。虽然是亲生父子,颜九龄心里还是生出了几分不耻,再看颜老爷,原本的五分温情更是仅两三分了。
正在这时,他感觉身后的门帘动了动,一丝寒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冻得他浑身一哆嗦。
“老爷!”
刚要发火,颜九龄就听见身后响起一道清亮的男子嗓音,裹着浓浓的兴奋之意:“我去白云寺给您求了一卦,了悟大师说是上吉呢!”
颜老爷原本无力半眯着的眼睛闻言陡然睁大了,半边脸上露出一抹歪歪扭扭的笑意:“惠、惠……”
颜九龄顺着父亲的目光看去,只见那撩帘子的是个约莫二十八九的年轻男人,身材比之纤瘦的江南人士显得格外高大结实,模样生得十分周正,利落的黑色短发,穿一身样式简单的长褂,但那料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男人本来是兴冲冲地跑进来的,乍一看见屋里多了个不认识的少年,便有点拘谨地止了步子,规规矩矩地站好了,略带着点好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