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他接过瓷盆,没让人进屋。再转身,宝珠已然睁开眼。

“大少爷,你回来了!”看到周叙棠,宝珠下意识喊人,等瞥到那满桌子东西时,她“噌”地一下站起来,一边匆忙收拾,一边对周叙棠道:“大少爷,我很快把这些收拾完,很快!很快!”

周叙棠无视脚下那只偷偷溜走的狗崽子,见她一脸慌张,端着瓷盆的动作一顿,沉默两息后,他开口:“这桌子你尽管用,我看书写字会去书房。”

宝珠动作缓了下,但也就那一下,手下不停,一边应是,一边在心里想:虽然周大少爷这般说了,但这里毕竟是人家屋子,周大少爷可还等着自己白月光呢,自己可不能鸠占鹊巢。

今日也是太累,太兴奋了些,一时忘了时间,明天断不能如此了。她秦宝珠是有自知之明的。

宝珠收得很快,等将所有东西归位,周叙棠也洗漱完。

见到那装进盒子里的花簪,周叙棠突然问了句:“你打算出府以后做簪娘?”

“做簪娘?”这问题宝珠其实没怎么想过,现在被周叙棠问起,她觉得做簪娘也不错,于是点头:“嗯,做簪娘。”

只要能挣钱,做什么都好。

时间已至四更,周叙棠今日审了一天案子,着实困乏。待宝珠将灯灭掉,他眼睛便也跟着闭上。

而本以为今晚会如同昨夜那般睡不好,但也不知那打虫药起效太快,还是宝珠睡饱了没再打呼噜,亦或者是换了矮榻宝珠未再掉下榻,总之,这一觉周叙棠睡得极其安稳。

当然,也就这一觉,第二日宝珠的呼噜声依旧萦绕周大少爷耳边,令他不由再次催促青满,赶紧让宝珠减肥!

宝珠知道是自己影响了周叙棠休息,心中愧疚,练得也愈加卖力了。

只是她对减肥成功实则没太大信心,从前那般吃不饱都能长出二百多斤肉,眼下吃得饱睡得好,当真能减掉吗?

想归想,还是要练,当然,做花簪也不能不停。

只两日,宝珠便做出了三支牡丹花簪。

青满在看到那花簪的第一眼,就忍不住亮了眼睛,喜欢之意不要太明显。

宝珠将做的第一支簪插在青满头上,左看右看,最后十分满意地点头:“不错,手艺没退。”还更熟练了。

青满知道这簪子是宝珠辛苦熬夜做出来的,又这般好看,不敢要,想要将簪子拔下来,却被宝珠制止。

“先前就说了给你一支。这支就是,留着吧。”见青满还要推拒,她便又道:“这是我第一个试验品,做的不甚好,卖给别人我会心虚。”

她都这般说,青满知道自己不好再拒绝,又实在喜欢,最后便只好道谢收下。

宝珠憨憨一笑,拿起另外两只簪子对青满说:“走吧,今日我们便去试试水!”

她有信心,对自己,更对婆婆传授的手艺。

然而,所想与现实不同,等他们再次来到最初那家铺子,掌柜的开口第一句话却是:“对不住啊少夫人,这簪子……我们不收!”

第34章 阻碍

谁都没想到那掌柜开口就是拒绝,甚至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没有。

青满觉得这掌柜是故意刁难,不免为自家少夫人打抱不平,然而宝珠却看出了不对劲。

她拉住与掌柜争辩的青满,上前一步冷不丁问:“掌柜,是不是有人找过你,逼迫威胁你,不让你收我做的东西?”

那掌柜闻言一愣,眼中快速闪过为难与慌乱。

宝珠却看得很清楚,直接点出了背后对象:“是不是永安公主府的人?”

“你怎……”掌柜失声,差点说是,但视线瞥向不远处始终在暗地观察这里的人,他又急忙闭嘴。

宝珠心道果然如此,怪不得今日出门,没发现跟踪的人。而且她明明没自报家门,掌柜这次直接喊她少夫人,可见是有人告诉了他。

人人都有为难事,宝珠不可能逼着掌柜收下自己的花簪,从桌子上拿起后小心收起。

那掌柜看得欲言又止,尤其在盯着那簪上牡丹时,一双眼睛就好似黏在上头。

宝珠不傻,从掌柜神情里就能看出来牡丹簪已经入了掌柜的眼。

只可惜,他们有缘无分。

青满则在听到宝珠的话后直接瞠目,似完全想不到永安公主已经肆意妄为到了如此地步。

她家少夫人可是侯府少夫人,也是她将来的大嫂,她怎能这般做!

宝珠感受到小姑娘的愤慨,没说什么,只拍了拍她肩膀,对掌柜说了声告辞,便径直出了铺子。

青满虽生气,但面对的是公主,除了表达愤怒外,一时也无可奈何。

眼见她们离开,掌柜却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唉声叹气个没完,躲在屋后的伙计悄悄上前,安慰他道:“掌柜别叹气了,永安公主可是皇家人,你若不听她的话,下场就跟对面那成衣铺一样,铺子砸了不说,从此生意也没得做。”

掌柜默默摇头,说:“我是为永安公主叹气吗?我是在为那两支簪子叹气。”

“两支簪子?”伙计不解,那簪子他没看到,但见掌柜神情里透出不舍,只问:“那簪子很好吗?”

何止是好!

掌柜又是一声叹气,半晌后问伙计:“你可还记得十一年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自称孙簪娘的那个匠人?”

“孙簪娘?”伙计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立即点头,“记得,当时她所做簪花轰动一时,各家贵女争相购买,就是可惜那孙簪娘没做多少东西,能买到的都说幸运。”

“的确幸运,毕竟那孙簪娘的制作花簪手艺是我见过最好的一个。”掌柜说着蹙紧了眉,语气骤然一沉,“你可知,我刚刚从那周大少夫人拿来的牡丹簪花里,竟看到了一股孙簪娘的味道!”

“什么!”伙计大惊,“周大少夫人是孙簪娘?”

“你傻啊!”掌柜嫌弃龇牙,毫不客气地拍了伙计一脑瓜,“那孙簪娘多大,周大少夫人多大?”

“呃,这倒也是。”伙计摸了摸被打痛的脑瓜,脑子却转起来,“掌柜,你说这周大少夫人,莫不是那孙簪娘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