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不是精神海受到污染,精神力受损,标记难以感知,靳年或许早在对方出现的那一刻,就能认出对方。
傅言拿着营养液回来的时候,靳年已经穿戴整齐,一脸肃穆,眉头始终得不到舒展,领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谁能想到如此禁欲冷硬的外表下,竟然藏着满身的痕迹呢。
见到来人,靳年扭过头来,审视着傅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也就是这轻微的动作,一点红痕隐约从领子里透了出来。
傅言的眸子沉了沉,心里竟然有些雀跃,轻咳两声,走近了些,将营养液递给对方,“只找到这些。”
靳年接过,一饮而尽,审视的目光始终没有停过,紧接着竟突然毫无预兆地轻笑出声,“呵。”
好啊,就看看你究竟要干什么。
靳年手里的玻璃管“啪嗒”一声碎了。
他勾着嘴角低骂一声,“不太中用。”
说着眼睛往傅言身下瞥了瞥。
傅言嘴角抽了抽,是错觉吗?是错觉吧?总感觉对方在内涵什么?
他摇摇头,微微侧身。
年年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肯定是因为昨天消耗太大了,没有吃饱。
“我这里还有。”傅言说着再递给对方一剂营养液。
“谢谢。”这次靳年接过,还好好地道谢。
营养液喝完,靳年想起正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教官现在才问会不会晚了?”傅言走到驾驶操控台,看了眼目前的进程,勾着唇角回应道,“难道不是该问问我们现在去哪儿吗?”
靳年摇头,没有接茬,而是继续问道,“谁让你来的?”
不说这事儿还好,说起这事,傅言后怕之后就是愤怒,忍不住呛声,“我倒是想问问教官,这明明是我们两个的行动任务,怎么就自己先跑了,然后还失踪!失踪就算了!还……”
差点死掉!
傅言一顿,咽下这句话,唇角被他抿得平直,目光深沉,继续道,“你就是这样任性妄为的?你有几条命够你这样挥霍的?难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吗?”
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
这句话梗在傅言的喉咙里,不上不下,他咬住嘴唇,扭过头去,试图掩饰眼里的痛楚。
可是这样的话却几乎也将靳年点燃,他胸口剧烈起伏,心口闷闷地痛,几乎要不可遏制地怒吼。
那你呢?你有几条命?
那么轻易的赴死,就没有任何留恋吗?
你可以做的事情,我就不可以吗?
但最终靳年还是哽了哽,抻着脖子,挺直了后背,扭过头,“和你无关。”
傅言倒是真的气笑了,“是啊,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一个新生,哪里入得了上将的眼?”
靳年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傅言目光落在前面的控制台上,就是不回头。视线和脑子已经飘忽了。
如果靳年真的死了……
傅言发现自己想象不出那样的生活。倒是靳年,在他死后,切切实实过了五年。
那这五年究竟是怎么过的呢?精神海的污染那么严重,他真的有考虑过自己的身体吗?有多少次死里逃生?有多少次不顾性命?
是不是……
觉得……
死了才好?
傅言“砰”一声锤了控制台一拳,肩膀也塌了下去,半响,只听见他艰涩道,“抱歉。”
细听似乎还带着些哽咽。
心口的钝痛让靳年几乎分辨不清了,这似乎并不是他的情绪,同样是沙哑的嗓子,“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谈谈。”
“好。”
两个人总算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靳年先开口,不是问句,而是肯定,“是文森特让你来的。”
“是元帅的命令没错。”傅言点头,一直沉着眉,情绪不是太高,巧妙的从对方的语气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失踪了一周,坐标也消失了,元帅让我来找你。我在银耀星发现了你的飞船,然后通过黑洞跃迁找到了这里……”
傅言将自己在银耀星看到的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低头思索着,双手不自觉开始食指敲击,这是他的一些小动作,靳年将这些看在眼里,暗叹自己的迟钝。
但毕竟谁会想到死而复生呢?而且还年轻了这么多。
或许是目光太灼热 ,几乎要把任的脸烧出一个洞。
傅言感受到对方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的视线,轻轻挑眉,“怎么?教官是对我这张脸情根深种吗?”
意识到自己失态,靳年扭头,没有回他这句话。
而是正色说道,“我被关的地方很像一个军事训练基地,里面的各种重型武器装备都有,配备齐全,而且大部分都是黑暗哨兵,对于‘坠落星空’他们显然已经蓄谋已久,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就知道特殊物质的事情了。”
“他们的身手,也很像联邦军人。至于是哪个军团出来的,还需要进一步验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