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枝意已?蹿至喉间的解释瞬间堵塞，眼睛圆得像猫，不明所以：“啊？”

“我一早就?想问了。”傅时叙大抵是真有点不爽快，舌尖顶了下侧腮，剑眉压在他深邃的眼上，显得格外具有压迫感，“楚枝意，你?今天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和我拉开距离，是为了什么呢？”

“啊？”楚枝意愣了下。

在傅时叙的幽幽目光里?，他反应过来，傅时叙或许是指他唤他的称呼。

楚枝意原本紧张的心情因而舒缓下来，他解释道：“今天场合有点特殊，毕竟是傅爷爷的生日，那么多人在呢……”

“那刚才呢？”傅时叙不依不饶地问。

真真小心眼。

“喊顺口了呀。”楚枝意扯扯傅时叙的袖口，“小叔，你?别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嘛。好不好？小叔。”

“只是因为这个？”傅时叙问话的声音往上勾，楚枝意总觉得他在试图诱使自己说点什么。

楚枝意强行装住，用尽全身力气演着，逼自己镇定地点点头?：“对，还能有什么？”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有底气，楚枝意编着理由：“今天客人那么多，季野和我的关系又?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要?是我忽然叫你?小叔，别的人还以为你?们家又?多出来什么远方亲戚呢。万一到时候胡乱编排点什么，影响多不好啊。”

说着说着，楚枝意自己都?觉得气顺了，也信了。

“我是不想被人问来问去的，所以就?叫傅先生了。但如果小叔你?不介意的话，我以后就?再也不改口啦。”

“小叔，你?说呢？”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除了坦荡，再无其他。

不管傅时叙怎么找，都?没找到自己以为的那种情绪。

原来是他自作多情。

以为被看出了什么，结果对方根本不在意。

他扯了扯嘴角，垂眼，在楚枝意看不见的角度，眼神里?满是讽意。

过了好一会，楚枝意才听到傅时叙的回?答。

他说：“好，都?依你?。”

楚枝意装乖笑着，问：“那小叔，那我能下车了吗？我也有点想尿尿了。”

“嗯。”傅时叙说。

楚枝意解放一样，飞快地拉开解了锁的车门，极为轻松地喊了一声：“小叔再见！”

看着他小鸟逃出囚笼一样的步子?，傅时叙的眸色晦暗起来。

他偏头?，看见放在左侧车门储物槽里?的小小礼品袋，袋子?上，G牌的标志明显。

出差的时候路过顺手买回?来的，知道楚枝意今天要?来，所以带上了。

然而，现在，暗银色的印花于昏暗里?闪着微光，似乎在嘲笑他的多此一举。

人生头?一次。

傅时叙不知道该拿一个人怎么办了。

进?是不妥，退又?不甘。

像卡在喉中的一根柔软小刺，上不去，下不来，看似对生活毫无影响，但每一口呼吸，每一次吞咽，傅时叙都?清楚无比地觉察到它的存在。

他只能克守地站在原地，紧勒着那些微念，一遍又?一遍，冷眼看着自己化成阴影，卑劣又?无名?。

*

楚枝意一进?门，昭昭就?跟那小狗崽子?似的，蹲守在门边，见到他回?来，眼睛一亮，就?差没摇尾巴了。

跟在楚枝意身边，一路上了楼，进?了房间，见楚枝意关上门，昭昭才迫不及待地问：“爸爸，爸爸。”

“大爸爸和你?聊什么了啊？”

楚枝意整个人跟跑完大学生体测长跑一样，虚脱地靠着床坐下，冲着昭昭摆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昭昭才不信这个说辞，凑过来，推着楚枝意的肩膀，催促：“爸爸，你?说嘛，你?说嘛。”

楚枝意便把傅时叙找他算账，说他没按规矩喊人的事讲了出来。

昭昭无语了下，还没放弃，小屁屁往楚枝意身边挪了挪，蹭到他的面前，眼巴巴地问：“就?这个啊？没聊昭昭的事吗？”

楚枝意知道他在想什么：“没有，一点都?没有。”

“好吧。”昭昭说。

大爸真没用！

“对了，爸爸。”昭昭鬼灵精地窃笑了下，献宝一样从兜里?掏出一团白?色的卫生纸，“你?看看，你?看看。”

“什么？”

楚枝意打开卫生纸团：“你?搞到了？”

昭昭点点头?：“对呀！”

他兴致勃勃地跟楚枝意讲他是如何聪明地弄到这个的，边说边比划，生动得很。

说完以后，昭昭讲：“爸爸，你?拿去测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