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言甚至帮我装了话筒,他和我这两个月联系倒真的是变少了,到了现在我会因他的帮忙而感到尴尬的地步。
还好这尴尬迅速被紧张感淹没了,我一个月没有好好地站在舞台上面对上万观众唱歌了,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些许的紧张一直持续到我上场,反而让我一直保持在稍显紧绷的状态,也因此没有出什么大差错。
我的人气就算下降了,但有之前半年的积累,还是算几人中较为红火的,在台上站位显眼,台下粉丝也明显多过其他人。
在这些粉丝之中,我终于久违地看见了我与萧冷的cp粉。
她们的手幅并不明显,甚至不敢举大型灯牌,但是还是在同时举着两个人的应援物。
一时间无数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仿佛被注入了磅礴动力,又仿佛被狠狠敲了一棒。
可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做,按照公司的嘱咐在台上连提也没提过萧冷。
不知道我能够冷面地坚持和萧冷避嫌到什么地步。
就算这是为了我们两人好,就算是业内惯例,不知怎的,我心头涌上的仍是大片的不知所措。
这心情很奇妙,以至于下台时我恍惚了一阵,险些和邹逸驹撞上。
我现在的心态,就像心里住了一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高中生一样。
想到这里,我有些惊恐。
可是,我也并不知道这究竟是入戏带来的副作用,还是说,这本就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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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分享2020-04-05 12:07:27更
,章七十二
冬日来得悄无声息,回归工作后的某个清晨,我拉开窗帘,便看见了昨夜积下的雪。
如此洁净的白色好似被刷上的漆一样盖住所有不堪和龌龊,将世界装点一新,也让我被深深触动。
窗外早起的行人已匆匆地来往着,我呆呆地看了一会,觉得自己好似也融入这个繁忙的世界,变成车水马龙中的一员。
可我终归不是。
我是程昕祺,高三学生,和姐姐一起租住在学校旁,每日起早贪黑地学习,只为了能够多挣点分,多挣些自己的未来。
从小父爱母爱的缺失,导致了我如今呆板孤僻的性格,但好在姐姐性格开朗,在附近的大学就读,偶尔还会回来帮我讲解功课……“想啥呢?走了!”小冯递来一个包,“你的‘书包’背好喽,小程弟弟!”我嗯了一声,跟着她一齐前往不远处的片场。
“小祺在吗?”似乎是刚下的雪柔和了整个世界的边际,今日的拍摄也格外顺利。
雪色下,邱函鸢请整个剧组喝奶茶,生怕偶像需要控制饮食,特意来问我一句。
我还没来及拒绝她,小冯笑眼咪咪地应下,末了用只有我们二人的音量悄声说:“没事我帮你喝,这可是邱函鸢请的奶茶,当前顶流啊。”
这句话原是指我需要身材管理,不能喝奶茶,谁料邱函鸢前脚离开,剧组人员后脚就来了,还带来一个叫人意外的消息导演让我过去一趟。
月余的相处下来,黄立邢已不像最初那样教人生畏了。
我知道他和副导演时常出门撸串,也知道他给剧组中不少演员都开过小灶。
因此,我没有像之前那般畏缩,而是放心大胆地跟着工作人员来到黄立邢的房间。
跟我的房间不同的是,就算已经在剧组呆了这么长时日,黄立邢的房间仍颇为简陋单调,没有烟火气,仿佛才住进来。
我甫一进门,黄立邢便从书桌上似有感应地抬头。
黄立邢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程昕祺?”“啊……嗯。”
“进来吧,这里有凳子。”
他笑了笑,露出眼角的细纹,脸庞因此显得柔和许多,“今天戏演得不错。”
“谢谢。”
“不过今天我找你不是为了夸你。”
黄立邢摩挲着指节。
他的神色突然又严肃起来,“你的状态有问题,自己清楚这事吗?演戏期间入戏是好事,但如果一昧地沉浸在角色当中,不仅会难以回归正常世界,还会弄巧成拙。
观众想看的不是纪录片,更何况咱们拍的是偶像剧,而非想要冲奖的文艺片,镜头拍摄美感和表情管理也是很重要的一环,不单单是要演得像。”
振聋发聩的话好似一点点地扣开我近日辛苦建立起来和外界的隔膜,我怔怔地听着,突然明白了我时常感到的失重感源自何处。
那种好似错失一样的感觉在这几日间萦绕在心头,如同绳索一样缚住我,使我魂不守舍。
面前的人继续说下去:“你是偶像,怎样能够看起来‘好看’应该是你很擅长的业务,但是最近几日我发现你已经有一点失去了偶像的气质。
我不能说这是坏事,但是很明显这并不是你自己主观能够控制的结果,演戏是演,成为程昕祺的同时,不要放弃你作为沈宜年的自我。”
一番话说完,不长,却着实让我上了一课。
黄立邢并没有什么别的话想说,说完就很利索地赶我走人。
小冯站在门外,靠在墙上嗦奶茶中的珍珠。
她看见我,还很用力浮夸地又吸了一口,啧啧嘴,把我逗笑了。
她也笑起来,一面笑,一面递过来一瓶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