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利丝忒,你?没事吧?”
这段记忆是以第一视角构成,嘉波看见正?前方有?一个穿着打扮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子,应当也是艺人的一员。
记忆回?溯的过程中他不能改变布利丝忒的任何举动,面对这位流露关心的同事,布利丝忒只是摇摇头嘉波的视角跟随着晃动。
“我没事,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别担心我。”
艺人同事的眼神似有?怜悯:“匹诺康尼的美梦也真是分?人下菜碟啊,你?看那?些游客,对,看那?里,他们把这里当作天堂和销金窟,随手?一花就?是大笔钱财,而我们呢,我们每天工作十四个小时,却只能换一点点薪水。”
“可怜的布利丝忒,像一条随时会被鸟儿?叼走当作晚餐的虫子,活下去好难啊。”同事撇了撇嘴,眼神也跟着黯淡下去。
忽然,她又重新振作起来,像是安慰又像是诱导地拍了拍布利丝忒的肩膀:“没关系,还是有?希望的对不对?比如攒一笔钱,买一张船票,离开匹诺康尼你?就?是为此节食的吧?”
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布利丝忒抬起头,弱弱地问:“一张船票得多少?信用?点?”
同事微笑着说了一个天文数字。
随之嘉波眼前一片雪白,是古旧电视失去信号才会显现出?的雪花,而后变回?了当前时间下一片安然的商业街。嘉波眨了眨眼睛,缓缓看来忆泡的内容就?到此为止了。
恰好新一轮街头演出?开始,游街的艺人们穿着夸张的演出?服饰,面带标准化的微笑,有?的装扮成小丑表演荒诞默剧,有?的穿着优雅华丽现场舞蹈,引起一片片惊叹和喝彩。
他们列队从嘉波面前走过,刻意地降低存在感后,似乎没有?人能察觉到一双审视的冷静眼睛正?仔细地打量每一个忆者的面容。
片刻后,嘉波动了。
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到一队蜜蜂服饰的舞蹈演员中间,不由分?说便拉走了中间领舞的女孩。这本该是足以上报猎犬的演出?事故,然而周围人群却像是没有?看到这幕,他们依旧鼓掌,依旧欢呼,无?人在意有?一名演员被强行拉离队伍,带到远离游行的商店街另一侧。
这里安谧,昏暗,没有?随处可见的乌鸦或是寻味而来的猎犬。嘉波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她有?着和忆泡里布利丝忒那?体贴关心的女同事一样的脸。
“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嘉波断然开口?。
“嘻嘻嘻……”女孩也没有?狡辩的意图,一阵轻烟过后,打扮成蜜蜂的女演员便消失不见。
站在嘉波身前的,是一名头顶别着面具,脚下踩着木屐,一身和风式烟粉短裙的小女孩,可爱的样貌竟比她伪装的艺人还要?年轻几分?。
但嘉波知道,底层演员的杀伤力和小女孩根本没有?可比性。
“在大街上随便拉走一个女孩子可是十分不礼貌的哟,”小女孩说,“你?这样可讨不到女生欢心,‘大魔术师强行带走女演员至无人角落,这背后竟然隐藏着惊人的秘密’,你?说这个消息爆出?去会怎么样,小心粉丝大面积脱粉,下次演出一张门票都卖不出?去,大魔术师就?只能哭哭惹。”
“随便你?,等记者采访时我可以回?答这个惊人的秘密其实是我对女人没兴趣,而你?是我的私生女,我是你?的两个爸爸之一,”他和女孩一样嬉笑的表情,顿了顿,“你?其中一个爸爸能怀孕,生下了你?,而你?是来千里寻亲的。反正?比起真相媒体喜欢劲爆的,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一起爽个够嘛。”
两人莫名对峙一眼。
半晌后,小女孩嘟嘴:“切,和你?说话可真没意思,你?们忆者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躲起来,藏在暗中偷窥才是你?们的长项,不是吗?”
嘉波懒得纠正?她关于忆者的说法:“说正?经的,花火,有?事问你?。”
匹诺康尼的谐乐大典比预想中更加具有?吸引力,竟然出?现了第二名欢愉的行者,且这位欢愉行者比嘉波更擅长伪装,也更喜欢表演,她伪装成游行队伍的女演员,亲眼见证了布利丝忒的消失。
花火,欢愉的信徒,一个以融入演出?为至高信仰的优秀演员。
是追随欢愉星神阿哈的酒馆其中一员,假面的愚者。
“怎么啦,大魔术师现在改行成为鸡翅膀男孩的侦探跟班了?我说你?真是够了,什么时候能再看见你?换个职业玩玩,毕竟你?干什么都不长的样子。”
“让我数数,忆者,魔术师,现在的大侦探,往后你?又要?干什么呢,不如来和花火一起找乐子吧!”
花火的每一个字都想要?激起嘉波的怒火,或许是她天性如此,但是很可惜,嘉波从头到尾都是迷蒙懒散的微笑,像一只只顾着自己顺毛的猫,盯着橱窗反光玻璃前自己的身影,将碎发从一边捋到另一边。
全然不顾花火的嘲讽。
“可怜又可爱的嘉波,”泫然若泣的声线和忆泡中劝导布利丝忒的方式一模一样,“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个被抛弃的没有?人要?的哈巴狗,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差一点就?死?掉了。要?不是酒馆大发善心,哪有?你?今天跑到我这来玩侦探游戏的闲工夫。”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嘉波说,“救我的是星神阿哈,将我领入欢愉道路的是桑博,我也没有?答应酒馆的邀请,所?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踏上欢愉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吧,花火小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花火应当也是接受了家族的邀请,但他对花火的假扮游戏不感兴趣,他只知道那?枚忆泡告诉他的内容花火是布利丝忒失踪前见过的最后一人。
梦境吞噬人时一定?依照某种暂时未知的规律,这种规律随着失踪人数的增多而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但是在梦境构建的初期还不够稳定?,这时挑中的人员身上的特质便会尤为突出?。
嘉波问:“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少?,给我点提示吧,怎么样,反正?看我表演侦探连续剧你?也不亏。”
“怎么就?不亏了,亏大了呀。”花火嬉笑着说。
一张黑卡递到花火眼睛下面。
“不限额,随便刷,够了吧。”
“……”想要?气人的花火反倒被嘉波的举动逗笑了,她一眼就?看见黑卡表面的公司标志,“看来傍到大款了啊,大辫子怪,怎么?和公司那?条哈巴狗的宿敌游戏终于结束了,把全宇宙都当成你?们play的一环是不是?”
语气猝然转成厌烦,花火的心思就?是这么难猜。
她叉着腰,嫌弃地挥挥手?,示意嘉波赶快走,至少?离她远一点:“去,去,走开走开。别把我当成慈善家,也别想把我卷进你?的侦探游戏里,我是喜欢看乐子,不是喜欢当乐子。有?你?一个人当小丑就?足够愚弄这场美梦了。”
可等到嘉波真的转身离开,那?身影又显得如此碍眼。
“哎,等等。”
临行之前,她似乎终于发了善心,就?像嘉波说的那?样,他们在嘉波刚离开流光忆庭,踏入欢愉命途时就?认识了,但至始至终花火仅仅是冷眼旁观,她对拯救一个脆弱的还绑着长辫子的白毛小狗不感兴趣。
但是现在花火大人愿意付出?一点点代价,戏剧就?是得够曲折才好看嘛。
就?当是在这场侦探游戏里演员花火也要?贡献一点点戏份吧。
“想想我们的乐子神,阿哈祂究竟想看到什么?阿哈祂可不会顺着你?的想法来,帽子狗。”她又换了一个称呼,“这就?是你?和我的本质区别,我靠自身意志踏上了欢愉,而你?却是一个假的演员。”
“阿哈祂只会把力量分?给那?些最可悲最痛苦的人,和梦境一样,一个不擅长欢愉的人被迫走上欢愉的道路,那?样才有?好戏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