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轰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无人在?意的小巷,赢得热烈掌声的嘉波准备从另一端离开?,然而他还?没走出?几?步,便发现那里有人在?等着他。

他疑惑地歪歪头,眼里倒映一朵盛放的玫瑰。

握着玫瑰花茎的那只手修长,关节分明,指腹还?带有难以察觉的茧。这只手连带着它的主人都很熟悉,嘉波的视线从玫瑰挪开?,一点一点向?上探,从宝石戒指,到领口,又透过茶色的平光墨镜注视那藏着微微笑意的眼睛。

“砂金?”嘉波叫出?那人的名?字,盯着砂金看了好半天,快要把他盯出?一个洞。

他狐疑地说:“怎么感觉你哪里不对。”

随后,恍然大悟。

“果然升职的男人精气神就是足,”嘉波懒懒地张口,“这其中?还?有我的功劳,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借花献佛。”砂金没有收回递出玫瑰的那只手。

嘉波片刻失语。

他看了看花,又看了看献花的人,冷哼一声:“你当我瞎吗?这分明是我刚刚用来变魔术的玫瑰!”

用他的花来送给他,将白嫖贯彻到底,砂金是不是在耍他玩啊!

“噗!”

“你还?敢笑?!”

“别生?气嘛,亲爱的,”砂金折断玫瑰的花茎,将花朵别在?嘉波的领扣,“对不起,让我请你喝一杯吧,权当我的道歉。”

“这还?差不多。”

嘉波没有拒绝。

匹诺康尼有很多传闻,据说梦中?的白日梦酒店有一家隐藏的惊梦酒吧,那里有匹诺康尼最好的美酒和调酒师,可?是嘉波不知道它的位置,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将砂金带进?商业街尾端的一家酒吧。

舒缓的音乐隔绝外界的喧嚣,他们?找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入座。砂金注意到同样有两个猎犬打扮的人跟着进?入,佯装不认识的样子,跟着在?隔壁的空桌落座。

“呵,几?天没见,怎么还?有小尾巴跟着你?”

嘉波回头看了一眼:“哦,你说这两个猎犬啊。”

他无所谓地拿起酒水单一行?一行?看:“我和家族说好了,要在?匹诺康尼大剧院演出?,他们?两个是来给我这个大明星当保镖的。”

“你还?需要保镖?”

“对啊,怎么啦,不行?吗,这可?是家族的好意我当然要接受啊。”答应了星期日不会将失踪案的线索透露给砂金,嘉波就一定会遵守。他眯起眼睛,“毕竟我可?不像某个人,不打算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

砂金只是笑。

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反倒是提醒嘉波少点些度数高后劲大的酒,这个家伙的酒品可?不怎么样,匹诺康尼可?不是他的地盘,要避免喝醉闹事的风险上次喝醉后发生?了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哦哦哦。”嘉波一边敷衍,一边叫来酒保,把酒水单的高度数酒精含量的饮品全都点了一遍。

答应的承诺必须做到。

嘉波想。

很快,砂金就会知道藏于?水面下的匹诺康尼失踪案,但至少不是现在?,不能让身边这两个猎犬知道,事件是从他口里透露给砂金的,某种?程度上嘉波向?来是一个守信的人。

但砂金太聪明了,猎犬又盯得很紧。嘉波深知这点,他一时没想好到底是该向?砂金传递情报还?是向?星期日表忠心。

好烦啊,早知道他就应该在?砂金递来玫瑰的时候拒绝。

他怎么就没拒绝?

再懊恼都晚了,调制的酒水一杯杯端上来,铺满了一桌,高浓度酒精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嘉波还?要死死盯着酒液发呆,等到砂金叫他的名?字,一汪熏制后的春水默默凝望着他。

砂金失笑:“不至于?吧,黑卡都给你了,还?要为了宰我一顿把酒水全点一遍,你又不能喝。”

“我会放过每一个宰你的机会吗?”

嘉波勾了勾唇角,春水快要在?眼里化开?,朦胧摇晃的灯影里只能看见他高扬清晰的下颌线。

“别喝这么多,好不好。”砂金放低了声音,几?乎是在?哄他。

下一秒,嘉波打了一个响指,无形的傀儡丝便紧紧地束缚住对面的人。哪有说好要请客喝酒却又拦着的道理?,这里是梦,梦里的酒精不会损害现实的身体。

他挪了一下位置,端起酒杯往前一晃,刺鼻的味道便和砂金的香水混在?一起,说不清是酒精使他沉醉,还?是雪松使他清醒。

就要喝就要喝。

不同品种?的酒类下肚会加剧醉酒的概率,很快困意便席卷了大脑,酒精阻断了神经信号,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的。

酒清了不到一半,桌面大大小小的酒盅堆砌在?一起,起初嘉波还?把头搁在?桌上,后又嫌弃酒精的味道,挪动着将头搁在?砂金肩头。

他的酒量才没有砂金说的那么不堪。

他没有醉!

眼睛闭上是为了休息,即使在?迷蒙中?嘉波也下意识选择了一个令他安心的地方。

砂金叹了口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嘉波什么都没有透露,但这一堆酒就已经向?他表明了,嘉波和家族的话事人达成了交易,所以宁愿喝醉都不能和他说出?一分一毫。

无需言语,嘉波就已经向?砂金说出?了需要他知道的东西,至于?详细的内容,知道方向?后他自己会去查。

一根傀儡丝束缚不了他太久,现在?正确的做法应当是买单立刻走人,抢在?家族解决之前挖掘出?他们?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

但是砂金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