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1)

秋兰溪不明所以,她病不是都好了吗?

燕清黎没有多解释,将袖子挽起,伸手探入木桶之中,握住秋兰溪的脚。

秋兰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殿下千金之躯,您……”

她都惊恐的用上了敬称,不明白燕清黎今日是发的什么疯。

燕清黎却毫不在意:“别动。”

她握住秋兰溪的脚,找准穴位,耐心的一点点按揉过去,让药力更好吸收,才安抚道:“且忍一忍,你还小,日后身子还有再长的可能,现下难受一番,等以后骨肉长好,你就不会走不快了。”

秋兰溪倏然怔住,缠足这事她不过只说了一次,之后再未提起,燕清黎更没问过,没成想她会记着,还不知从哪儿找来了药方。

今日才拿来,显然哪怕对于她来说,这也不是易事。

低头看着燕清黎,她似乎没有一点勉强,丝毫不觉得自己公主之尊做这样的事有什么不对,鸦羽般的长睫也遮不住眸中的认真,锋利的五官倒是一如既往的冷硬,全然看不出是会做出这等事的人。

秋兰溪轻声道:“殿下,你让下人来就好了,何苦自降身份?”

燕清黎轻描淡写:“她们功力不够,容易误事。”

实际上,其实谁来都可以,只是心头那点占有欲在作祟,就如上回她生病,燕清黎同样不想别人给她换衣服。

对燕清黎来说,或许她确实没有多喜欢秋兰溪,可从小养成的性子让她到底吝啬于展示自己的珍宝,到底是自己求来的,多费些心也是应该的。

燕清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屈尊降贵,谁也不是生来便高高在上。

秋兰溪怔怔地看着她,含混的应了声,也不是信没信,片刻后,她拿起手帕帮她擦了擦被热气蒸腾出的汗水,开玩笑道:

“殿下,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燕清黎有点困惑,沉默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将对方影响得更深,而她却无法回应对方炽热的感情,但她没有保持距离,仍然选择了这么做。

说到底,不过是仗着位高,于是稍一俯首,便给人情深的错觉。

她平静道:“受着便是,还能如何?”

秋兰溪眯着眼笑:“那我可受着了,若是时间久了,我视作理所当然了可怎么好?”

“那便理所当然。”燕清黎不以为意。

秋兰溪屈了屈手指,叹气的想,她可太会了,竟然被她装到了。

她知道燕清黎毫无希望是喜欢自己的,可也仅仅只是喜欢,但只是喜欢就能做到这种程度,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若是爱上了谁又能做到什么地步。

秋兰溪想,要是燕清黎长得丑一点,或者说话不好听一点,但凡有一点不好,她都能给一票否决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

她有点惊惶的发现,自己竟然为此有点心动。

可野心家的喜欢,始终是低于野心的,那是无望的等待,她连心动都不该心动。

可别长心了!

秋兰溪在心里骂了一句自己。

不过很快,秋兰溪就发现自己无需做多余的事,因为在药效发挥作用双脚痒得惊人,燕清黎还死死将她的脚摁在水里不让她拿出来时,她就恨不得掐死她了,又哪还有什么心动。

第26章

秋兰溪还是哭了,她从未想过有时候痒会是比痛更要折磨人的酷刑,或许是这个世界有武功的关系,连中药都见效得要快一些,所以秋兰溪的感觉也更明显,那无孔不入的痒意着实把自认意志还算坚定的秋兰溪给折磨得够呛。

“殿下,你快松手!”

前世秋兰溪泡脚,最难以忍受的也不过是水温太烫,哪像现在竟跟受刑一样。

见她反应这般明显,燕清黎反倒松了一口气,毕竟若是一点反应也无,那再珍贵的草药,显然都无法让人恢复健康。

“在坚持一下就好了。”燕清黎温声宽慰她,手上用力却半点没有放松。

秋兰溪险些骂娘,泪眼婆娑:“殿下,算了吧,我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好的。”

她确实没觉得这是什么严重的事,就像整牙成功之后如果不戴保持器就会反弹一样,只要她以后不想不开接着缠足,后半生那么长的时间足够她的脚重新恢复野蛮生长,药方的好处不过是加快这个过程且更加健康罢了。

但如果为了健康所付出的代价是这种折磨,那秋兰溪觉得还是算了吧。

“莫胡说。”燕清黎知她难受,但她已经按压她的穴位减轻了这种痛楚了,应是还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的,而且都这样了,又怎么半途而废?

她是铁了心要将一切进行到底,秋兰溪又是哭又是劝,最后实在被折磨得火气上涌,没忍住骂道:“燕清黎你个王八蛋!”

扑通!

屋内下人顿时跪了一地,燕清黎抬头看她,她难受得眼泪直掉,一头青丝半点装饰也无,贴在脸上只让人觉得我见犹怜。

她重新低下头去,倒看不出生气的痕迹,秋兰溪却不由噤了声,只觉冲动误事,但这样的折磨下,她连跟燕清黎鱼死网破的心思都有了,又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但她知道只自己这句话,就足以让自己自取灭亡了。

于是秋兰溪因此重新安静了下来,怕自己再口不择言,但光是对抗这股痒意便让她腾不出心思去怎么消磨刚才那句话所带来的影响了。

燕清黎看着她额际细密的冷汗,泪珠子一个劲的往下砸,嘴唇被咬得发白,却再不敢开口,但其实她并不在意――如果这能让她觉得好受些的话。

秋兰溪不是习武之人,若是她在这种环境下还能隐忍,那才显得奇怪,燕清黎想得很明白,所以她心平气和。

毕竟如果她真生气的话,在秋兰溪争执时洗脚水快溅到她脸上时就该生气了。

等看着浑浊的药水逐渐清澈,燕清黎才道:“好了。”

战战兢兢的侍女立即过来将木盆抬走,此时秋兰溪都还在忍不住垂泪,可见确实被折磨得够呛,但燕清黎知道,她的眼泪一半是难受的,另一半约莫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自己刚才的话,想借此再拖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