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令亦是垂泪,掩面道:“我无颜面对……”
青龙镇的陵户们都反应过来了,有帮着一起按棺木的,也?有指责陵令居然遇事想偷跑的,一时再次乱起来。
“不如咱们也?各自逃吧,否则这里?也?要起尸,再不跑来不及了!”
“不可啊,这里?至少还有仙人坐镇,咱们怎么有僵尸跑得快。”
“我说,不是已经向?朝廷报信了吗?”
话赶话说到这里?,梁满谷忽而拽着陵令的手:“为什么皇城还没援兵过来,你真的报信了吗?!”
陵令眼睛抽搐了一下,在众人的视线中,艰难地?道:“我……不敢……”
皇陵诈尸,这么大的纰漏,一旦朝廷闻讯,也?许能叫到在皇城的修士来帮忙降服诈尸的邪物,但他作为陵令肯定逃不了被追责,说不定阖家性命不保。
因此,陵令才偷偷毁了传讯的器物,还想趁机让家里?的孩子都逃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家停灵的尸身竟也?有起尸之?兆。
所有人皆是哗然,骂声与?哭声交杂,“都是你如此不修德,你家老太?君才会诈尸吧!”
白露盯着陵令府内,说道:“先别说那些啦,那里?面……要按不住了。”
那棺木上按压的十几人面上紫涨,而且白露能感觉到,那下面杂乱的力量就要出来了。
“所有人以此为界,退回去!”孟采青指着一张符铿锵有力地?道。
在如此混乱的时候,玄山仙人一呼,众人无从选择,只能听话地?退去,陵令也?被家人带回了符纸范围内。
几乎是同时,那压棺木的人都随着棺盖猛掀起,被气劲震得飞出去,滚在地?上。
阴寒的风从府内里?吹出来,发出诡异的声音,几乎吹得人骨缝生疼,长长的像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夹杂其中。
这下子陵户们连呜咽也?不敢发出声,更没心情去指责陵令老爷了,只是紧紧抱着家人缩成一团。
白露三人本以为他们的责任是组织百姓警戒,和邪物对上的几率很小,可眼前竟就出现?了一个。
白露问梁满谷:“你先上?”
梁满谷也?问?孟采青:“你先上?”
孟采青反问?:“一般不是剑修先上吗?”
对哦,他们一个器修一个法修,白露才是剑修啊。
“……当然是一起上啊!我从正面,你们绕到两边。”白露握着剑进了府,那棺木打开后一时还没有动静,但阴寒之?气已经越来越盛。
他以一个防守的姿态站在巷边,心里?也?有一点点虚,主?要是做体育生经验还不足,这就要实践近战打丧尸了。
离棺木越来越近,阴寒气息也越来越明显。
白露屏息,感受风元素的流动,忽而,棺木里?极快地?射出一物,速度极快地?向?白露扑来。
他猛然抬手,横剑向?上,剑脊堪堪挡住了一双从天而降青黑发臭的手!
那双手指甲极长,几乎要碰到白露的眼珠。
它属于?一具干巴的长着獠牙的尸体,明明死了并没有多久,竟浑身干瘪发黑,胸口处塌陷。
方才它就像某种动物一样从棺木中跳出来,虽然被白露挡住,但力道极大地?一旋,就卸力落地?,发出一声吼叫:“呜!!”
腥臭之?气扑鼻而来。
远处竟有隐隐的“呜”声传来,像是和它应和一样。
“不对,”孟采青在左侧,看清了尸身的胸口塌陷和举动,“这是伥尸!”
她当机立断,掏出了怀中的宗门令牌,咬破舌尖,在上面画了一个符文。
这是大师姐教她的方法,如果遇到生死危机,这么做苍云台自有感应。但她如此呼救,不是为了一具伥尸。
做完这些,孟采青才说道:“师兄,传说煞中最凶者为血尸煞,受阴丧之?气,还可以将死尸召起,为自己所用,如同煞中王者!而且这些伥尸身上都带毒,切切小心!”
谁能想到,青龙镇会有这样邪祟凶煞。
世世代?代?吃死人饭,许多陵户多少也?读过一些葬书、风水书,但也?只有极少数长者才听过,所谓尸煞,据说出自养尸地?,也?就是大凶之?地?埋了死人,凶煞之?气蕴养之?后,才会转为尸煞,尸煞中最凶者,才是血尸煞。
但是对他们来说,哪怕普通诈尸,也?属于?传说中的传说,也?许其他地?方出现?过,但是青龙镇的人是从来没见过的,也?从来没想过会见到的。
“祖母”伥尸已经面目全非,寿衣也?被腐蚀了,陵令连番接受打击,难以控制情绪,一声悲鸣。
一旁的陈社主?拉住陵令,惊恐地?道:“陵令莫要做声啊。”
果然,原本和白露对峙的伥尸听到动静,像听到猎物的声音,立刻锁定陵令的方向?,向?他们飞扑而去。
霎那间,陵户们大叫,陵令满脸惊恐。
孟采青和梁满谷待要去拦,眼角瞥到正面的白露竟没有动,放任伥尸从自己身边越过去。
下一刻,便知为何?,那伥尸还未靠近,先时白露贴的奇怪符纸一亮,无形的屏障令伥尸身型一滞,难以向?前半步!
陵令和陈社主?只觉得伥尸的腐气都近在眼前,眼睛发直地?互相搀扶着坐在地?上……
凡人不明内情,梁满谷和孟采青却是一下从心惊肉跳、出手不及的焦急,成了震惊万分。
怎、怎么会?!
这符上的盾结表明绝没弄错,就是白露所绘的符,但效果却是让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