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家伙跟我耍无赖,我气得直掐腰:“大哥,你现在都一米八七了,再长都能捅破天花板了!你出门脑袋不磕门框吗?你要真能少长五厘米,那是我救了你,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他却冷哼一声,那股耍赖的样子,跟他小时候磨我姨父给他买玩具时如出一辙。

“我不管,反正你得补偿我……姐,我想买台电脑,我们班同学人家都有。我让我妈给我买,我妈却说怕我玩游戏耽误学习。

姐,求你了,你给我买好不好,我保证不拿电脑玩游戏,我就是查查学习资料就行!好不好嘛!”

说着,他还拽着我的衣角撒起了娇……

他堂堂一个一米八七的大小伙子,跪在床上都快比我高了,还冲着我一个劲地撒娇卖萌,我真想给他一拳。

“别犯贱,有话好好说。”我十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

“哦……那我好好说,我想要台电脑,姐,你能给我买吗?”

见他一本正经地问话,我便也干净利落地回道:“不能!”

他十分失望地看着我:“啊?为什么啊?我都和你好好说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回道:“好好说也没用,你马上要考大学了,万一你有了电脑就沉迷游戏了怎么办?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风险!”

“我绝对不玩游戏,我向你保证!我真是要查学习资料,我……”

“别废话,电脑普及全中国才几年啊?没电脑之前人家都不考大学了?郑毅咱俩是同龄人,你心里盘算的那点小九九我还不清楚吗?”

“这样吧,等你考上大学,姐向你保证,往后你不管想要啥我都给你,怎么样?”

他突然垮了肩膀,像只被戳破的气球瘫在床上。

“你们怎么就都不肯相信我呢?……唉,还是算了,看来我只能继续翻找学习资料了,真是命苦……”

说着,他坐到床沿上,穿上拖鞋就往外走。

“唉……你换衣服吧,被你这么一搅和,我这觉也睡不成了,我还是洗把脸继续刷题吧……”

他拖着拖鞋往门口走时,我的眼角落到了他床位的学习桌上那一堆堆得像小山似的学习资料,心里不禁一酸……

郑毅的学习桌足有两米长,可他桌面上、桌子下面,以及旁边的窗台上都堆满了厚厚的学习资料,而他能写字的地方实际不足50厘米,那片狭小的空间里还压着半支没盖笔帽的红笔,笔尖斜斜戳在演算纸上,仿佛是他被习题册挤压得喘不过气的青春……

而郑毅的那句:“你们怎么就都不肯相信我呢?”突然在我脑海响起……

是啊,郑毅他自从我姨夫走了之后就极其懂事,从来没让二姨为他担心过……

我怎么就不能相信他呢……

高中的学习压力有多大,我不是不知道。他只是想轻松一点学习,难道我这都不能帮他吗?

第620章 丑媳妇见公婆(三)

这样想着,我在心底暗自拿定主意,要送郑毅一台电脑。可对于电脑,我完全是个门外汉,若想帮他挑一台合用的,非得找董大明帮忙不可。

念及此处,我当即给董大明发了条短信:“找个时间,帮我给郑毅选台电脑,要适合他学习用的。”

短信刚发出去不久,董大明几乎瞬间就回了过来:“收到。只是最近电子城都在放假,等开业了我马上去帮你选,再给郑毅送过去。”

见他这么说,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目光不经意间扫向郑毅的学习桌,瞧见他与姨夫在世时的那张全家福,我忍不住嘴角上扬,轻声骂了一句,脸上满是宠溺:“臭小子,好好加油,将来准能成为姨夫的骄傲!”

……

我换上一身石榴红的缠枝莲旗袍,随手将长发松松挽了个发髻,用一支嵌着淡水珍珠的银簪固定好。对着镜子,往脸上淡淡地扫了点腮红,最后在唇上轻点了点樱桃色口红。

身上这抹鲜艳的红,既应了“破五”的喜庆氛围,又与颈间那枚鸽子血红宝石莲花坠的色泽相得益彰。

我从衣柜深处翻出那件奶白色貂皮大衣,随手披在身上,这才发现大衣上的标签还没摘。

这件貂皮大衣是今年过年之前白泽送我的,当时他送了我好多衣物。

自从和白泽确定恋爱关系后,每逢换季,他都会给我买一大堆的衣服,多得我根本穿不过来。我让他别再买了,他却怎么都不听,还说我既然成了他的女朋友,就不能受委屈,吃穿用度都得比别人好才行。

别的衣服倒也罢了,可摸着这件油光水滑的貂皮大衣,我心里却直犯嘀咕。身为出马弟子,我总觉得兽皮制品有些膈应。更何况,这大衣一看就价格不菲,在二姨家衣柜里挂了好些日子了。

此刻将大衣披上,蓬松的毛领瞬间将下巴埋住,镜子里的自己,被雪白的皮草衬得宛如一朵初绽的红梅。只是商标上的烫金logo在雪色毛纹中格外醒目,时刻提醒着我这份礼物的贵重。

我正对着镜子,低头仔细调整莲花坠的位置,看是否摆正,白泽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瑶,你准备好了吗?我已经到你二姨家楼下了。”

“嗯……我差不多准备好了,你稍等我一下,我这就下去找你。”

和姥姥姥爷告了别,我匆匆下了楼。

一见到白泽,我赶忙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啊?白叔叔到底同不同意咱俩的事?”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头紧蹙,表情阴沉得有些吓人:“到了你就知道了……”

见他不愿跟我说明缘由,我也不好再追问,只能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扭头望向窗外,心里满是难以言喻的慌乱。

白泽察觉到我的情绪,一改刚才的阴沉,伸手握住我的手,拇指在我手背上轻轻摩挲了几下,打趣道:“今儿怎么想着把这件大衣穿上了?你不是说不喜欢皮毛制品吗?”

我应道:“我是不喜欢,可我觉得白叔叔应该会喜欢。之前徐丽丽不就常穿得像个鸡毛掸子似的,我这是爱屋及乌,想让他看我能顺眼点。”

白泽轻轻叹了口气,握这我的手指尖的力道微微松了松,仿佛生怕捏碎什么:“傻丫头,你要是真不喜欢,以后就别穿了。瑶瑶,你不用为了我去迎合任何人,做最真实的自己就好,其他的都交给我……”

他的话,像一团炽热的炭火,直直落进我心里。我别过头,看向窗外,阳光照在积雪上,亮得刺眼,刺得眼眶微微发酸。

一路上,我们心照不宣,谁都没有再说话。白泽显然在琢磨着棘手的事,只有在思考如何解决难题时,他才会这般面色凝重。

而我望着车窗上凝结的冰花,心里也在反复琢磨:这场饭局,到底是来者不善的鸿门宴,还是白援朝态度松动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