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客厅里唯一的声响只?有贺清韵偶尔一声抑制不住的哽咽。
贺繁自知和?他们没有好说的,他向贺清韵那边挪了挪,给她抽了张纸巾,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好了妈,哥答应原谅我这?次了,我下次不会?了,别哭了,来,擦擦眼泪,哭多了会?长?鱼尾纹的,你是不是这?几天做完美容回家又忘记擦眼霜了。”
谢琛在这?方面远远没有贺繁体贴,在他看来变老就变老了,再好的护肤品都是化学物质,擦了也未必有好处。
“贺姨,不要再哭了,”他有些?笨拙地安慰,“我心里有数的。只?要小繁下次不犯了就好。”
贺清韵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贺繁揽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今天晚了,留在我这?里睡吧,我去给你和?大哥铺床。”
贺清韵的心情平复了一些?,点了点头,贺繁站起来转身要走,却又被谢琛叫住了。
“如果之后谢戎或者莱奥的人来找你麻烦,”谢琛顿了顿,“不要自己解决,无论发生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贺繁点头答应,问他们饿不饿,要不要点个外卖吃,现在应该还有酒店还在营业。
贺清韵摇了摇头,说她没有很饿。
“有泡面吗,”谢琛在军队里待惯了,口味很糙,“泡面就行。”
“厨房有。”贺繁回答道。
贺清韵见?状,起身就要去拿,谢琛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我去吧,贺姨。”
贺清韵被他轻轻按了回去,只?得点头,很快她又站起来:“我去帮小繁铺被子吧。”
贺清韵是闲不住见?不到?别人伺候自己的性子,谢琛拿她没办法,只?好走进了厨房去找泡面。
酒柜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瓶酒,谢琛往水槽边的柜子走,却意外在水槽里看见?了还没有洗的几个盘子和?两双筷子。
谢琛怔了一下,转而?又自嘲地笑了一下。
贺繁也到?了身边应该有人的年纪了,自己在惊讶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帮贺繁把水槽里的碗洗了。
谢家内斗频繁,父亲的情妇们争权夺利,几个弟弟妹妹从小就你死我活,即使是那几个不争的,也没有人的童年过得是一个孩子应该过的日子。
谢琛从小看惯了这?些?,不可否认的是,尽管没有人敢害到?他头上,但是这?样的环境对他造成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
他对于恋爱婚姻的态度因此非常悲观,他不打算娶妻,厌恶性,也不打算留下后代。
一个孩子的降生是一件有点荒谬的事情,决定是否降临在世界上的权利并不在自己手上,而?能?决定的人却不能?确保他们幸福。
如果不能?决定他会?幸福的话,谢琛宁可不让那个流着自己的血的孩子来到?世界上。
他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贺繁跟他不一样,他有喜欢的人,这?挺好的。
他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跟他相?互照顾了。
谢琛收起洗好的碗筷,拿起水壶烧上水,找到?了贺繁说的泡面,转身正要出厨房的时候,他的目光却忽然落在椅背上。
椅子上挂着一条罗意威的丝巾,卡其色棋盘格,跟贺繁今天穿的大衣完全不搭。
贺繁一向在意形象,很注重穿搭,那绝不是他的丝巾。
谢琛没有打算告诉贺清韵,贺繁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就算他今年十二岁,他不愿意把有了交往对象这?种事情告诉贺清韵也是他的自由?。何况他已经是成年人了。
第90章 左耳 就好像真的有人抱着他一样,他听……
窗外隐隐传来?雷声, 好像又要下雨了。
贺繁不喜欢家里有人,家里一直没有请保姆,只?有每周来?三次的钟点工, 他跑去阳台, 确认了一下阳台的窗子是关着的。
他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靠在门板上?安静地站了一会?儿。
屋子里很安静。贺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他的左耳基本上?听不见声音。
十三岁的时候, 他刚刚被送回国不久, 就被谢戎和他父亲的人绑架了。
下过雨的地上?很泥泞,他被莱奥的人从车上?拽下来?,一个踉跄跪在了地上?。
他一向喜洁, 现在裤脚和膝盖上?却全是泥泞,他被拖进了一个废弃的仓库, 因为潮湿的缘故,墙边生着许多青苔。
至少两天一夜, 他们一直开?着灯,不知道多少瓦的白炽灯的光,即使闭着眼睛也?还?是觉得刺激, 他们不给他饭吃, 偶尔会?把他的头?摁进水里让他喝几口水。
为首的绑匪说,等谢戎少爷过来?,他要亲自?打断你的狗腿。
那一瞬间很难说贺繁是不怕的, 被关了那么久,几十个小时没有休息, 他确实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但是恨意实在太?容易支撑人不露怯了,贺繁没有回答,只?是用仇恨的眼光看着为首的绑匪。
那人很快抽来?一个耳光, 打得几重,一阵耳鸣眼花过后,贺繁昏了过去。
那场绑架他最终当?然还?是被贺清韵的人找到救了下来?,但是醒来?之后,贺繁的左耳就几乎听不见了。
他和谢戎之间,注定是不死不休的。
即使他想放过谢戎,谢戎也?不会?放过他。
大哥总是想的很天真,是啊,所?有人都怕他,不敢在他头?上?动土,所?以他行得正坐得端,甚至还?妄图用他那一套来?教训贺繁。
他根本就不明白,让谢戎不再找自?己麻烦的办法只?有一条,就是让他彻底死掉。
贺繁不想一辈子都心惊胆战,也?不想再有一只?小猫被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