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少女梗着脖子愤愤地瞪着他,虎牙尖尖,像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你这人把人推了就没个道歉什么的,就这态度喂!”

白季梓直接伸手从她腋下穿过,将人轻轻松松地抱到了床上,一边摁着她的肩膀一边打量着她说被撞到的伤处,见她一副蔫蔫的样子,不禁有些心虚:

“真疼啊。”

“废话。”是你你不疼啊,这可是腰唉。这么脆弱的腰撞桌子角上,不疼就怪事了。

“哦,那你擦擦药,擦完赶紧回去,别在我这儿。”见李姒初迟迟未动,他以为她不会开药塞,于是抓过她的手将粉状的金疮药倒了上去,“愣着干什么,涂完赶紧回去,免得姓云的来找我麻烦。我不看你。”

说罢眼一闭向后一仰,还真做到了他说的“不看”。

不是,现在是涂药的问题吗,根本就不是重点。

“我和云琢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个憨批!反倒是你,你怎么又去喝酒了。”

从一开始就很在意了,那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不似平常酒馆的烈酒,有些说不出的古怪感,仔细闻一闻这其中还有一股劣质胭脂粉的香气。

白季梓双手摊开,任由某个家伙趴在自己身上嗅啊嗅,几次想要推开她都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回来,想要用力又怕伤着她,于是只好保持着一个诡异的姿势摆着一张臭脸,烦躁地几次想要将她扔下去。

“喂,你干嘛啊快放开我!”

“我还没问你干嘛呢!”

李姒初一手捏着他的腰不许他动,一手在他的腰间摸索着,摸着摸着就变了脸色,猛地抬起头瞪向他:

“我给你的玉佩怎么不见了!”

“玉佩?”什么玉佩,一点印象都没有,兴许是什么时候丢在哪儿了吧,“不知道,有这个东西吗?”

不知道?不知道!

少女狠狠地捏住了白季梓的脸,怒斥道:“这可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是我爹娘当年的定情信物,你就这样弄丢了!你是人不!你是人不!!”

“你没事干送我这种东西干什么,不就是一破玩意,这什么鬼庙骗的就是你这种不动脑子的家伙,丢了就丢了,什么时候我再给你弄一个,我现在烦着呢,你赶紧给我回去。”说罢又将手重重一扬,见李姒初还未走,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提起来她往门外带,“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听见没有!”

回去,哈,回去。

亏她还以为白季梓误会了她和云琢的关系生气了想来同他解释的,现在看来这人根本就不需要解释嘛,她在门前被冷风冻的瑟瑟发抖的他在温柔乡潇洒快活,现在不仅推了她还骂她,口口声声就要赶人走。

她千里迢迢送他的东西说扔就扔,问起来还如此理所应当地说什么不见就不见了。

李姒初心底莫名升起一阵委屈,泪珠在眼眶中打转,赶紧仰起头,以免这一低头眼泪就会滚出来。

“你还愣着干什么你!”

李姒初收回脚,看着少年抱着大腿嘶了一声,不仅没觉得感受到出了气的痛快,反而觉得更难受了。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句抱怨就像是把尖头铁铲,只这么一下就将少女心里的那条堤坝捅了个七七八八,于是她向后退一步,眼泪霎时间决堤而下。

“你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她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在白季梓的床上,锤床大哭起来。

“你偷偷藏起我的情书就算了,你拿我和别人打赌我也不在乎了,你去青楼喝酒我也不想扯了,你现在不仅推了我还要凶我!”

“你总是这样!总是欺负我!明明就是你自己错了你却从来都不和我道歉呜呜呜!”

“你以为我不和你吵架是因为我不生气吗!我都快气死了,都要气得吐血了!我就等你来找我道歉,但是你从来都不会!”

什么大家闺秀的面子都见鬼去吧,她现在只想好好大哭一场,将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抑郁都一口气释放出来。

去死,去死,去死!

少女死死地抱着他的枕头哭的昏天抢地的,他愣愣地站在床边,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前。

她哭的这么惨看起来也怪可怜的,要不上前哄一下?

然而多少劝慰的话到了某个喝多的劣质酒的家伙嘴边都会变成冷嘲热讽,再多的浓情蜜意到了他这里都会变成一盆冷水。

“哈,李姒初,你在发什么脾气啊。”白季梓上前一把救下自己的枕头,顺手将大白塞进她怀中,冷笑道,“你有完没完啊。”

“你就这态度!”她都快要气死了他还这样气她。

“是啊,我根本就没错,哪个男人不喝花酒,去的话也是很正常的吧。”其实根本就没去,只是回家的时候撞到了个同客人外出的青楼女子,身上才沾了胭脂香。

“还有你的什么情书,对啊,我就是觉得他们写的很好笑,所以打算收齐了给你爹看看,看看你整日在书院里都干了什么。”其实是因为看到有人喜欢她觉得不爽才偷偷藏起来的,才不是因为要去告状。

“你也太弱了吧,我就随便推了你一下就倒了,没手没脚啊,自己倒了不会爬起来吗。”其实心疼死了,但是又怕她会骂自己所以才不去的,才不是因为嫌弃她太弱。

“至于什么玉佩。”

眼见李姒初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模样沉了下去,他的心紧紧缩成一团,他很清楚自己此时应当像话本子里看到的郎君那样上前认错道歉,但话已至此,少年人的自尊心不容他就此低头,于是白季梓冷冷地哼了一声,从怀中随意掏出那块被将李姒初气的半死的玉佩,随手扔进她怀里。

“没丢,但是现在不想要了,你拿回去呗。”

他才不要告诉她,他其实是因为嫉妒才阻止张小虎他们追求李姒初的。

他也不要告诉她,他其实根本就没去青楼,什么味道都是误会,之所以喝酒只是因为听说云琢那家伙上门提亲心情不痛快,才什么都不说的。

他更不要告诉她,他其实弄丢那块玉佩之后第二天又返回去找了好久好久,最后差点同那青楼的人打起来了,对方才勉强同意他用高于玉佩数倍的银子换给她。

这里有好多好多的东西在这里塞的满满的,但是他不想面对那件事,更不想告诉她。

然而,同他想象中的不同,被退回玉佩的李姒初并没有像方才那样大吵大闹,她只是平静的,十分安静地将它塞进了自己的小荷包里,然后抬起头淡淡的看着他。

眼泪流干了,嘶哑的嗓子也不再发出声音了,她只是抬起头与他对视,声音平静又冷淡。

“你知道,文姨今天也上门提亲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