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1 / 1)

论坛上每天都在发布关于他的猜测与?消息。一方面是?他对?外表现出来的兴致缺缺的模样,另一方面是?熟识的同学追问他究竟参不参加,他轻描淡写地给出肯定答案。

就这么扑朔迷离地吊人胃口?。

仿佛一弯明月悬在天边。

要静候那个?得他青睐的人出现,他才?肯纡尊降贵地被摘下。

慢慢地,日期越来越往后推移,女孩们望而却步,不敢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临近舞会前几日,言漱礼的舞伴位置对?外仍是?空缺,毫无声息。

虽然原因截然不同,但处境略有?相似,李絮也是?那批迟迟没有?匹配到舞伴的人之一。

当然不是?无人邀请。

恰恰相反。

她长相出众,既漂亮,出身又低,是?最容易被狂蜂浪蝶追逐,被二世祖当作解闷玩具的那种类型。

那些男孩热衷于在言语上戏弄她、嘲讽她,但明里暗里又想要得到她。

不幸中的万幸,李絮有?自?己的母亲作为前车之鉴,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分辨、规避这种不怀好意的视线。

那时候陈彧刚刚认识李絮,对?她朦朦胧胧萌生好感,知道她是?丽珀赘婿的私生女,也不在乎,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对?她的关注和?回护。

直至不久之后,他从母亲那里得知陈志诚养在外面的一个?情妇怀孕了,怀的还?是?个?儿子。

那个?情妇的名字叫做罗跃青。

而罗跃青还?有?另外一个?女儿,现在和?他在读同一所学校,名字叫做李絮。

很难在短时间之内,迅速接受这错综复杂一团糟的关系。陈彧心烦意乱,不想面对?,也不想将气撒到李絮身上。于是?借口?要刷高标化考试分数,整理文?书简历,消沉了将近一两?周没去学校。

李絮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不安、难堪、荒谬,什么都没有?。

或许只有?一点点于事无补的愧歉。

罗跃青不是?第?一次成为破坏他人家庭的第?三者。或主动,被被动。很有?可能也不是?最后一次。李絮已经?习惯承受来自?原配子女的恶意,并且认同这份恶意事出有?因、持之有?故,在某种道德角度上甚至是?她应该承受的。

而陈彧至少没有像李翎那样伤害她。

不必苦恼应该怎么婉拒陈彧的邀请,令李絮心情变得轻松许多。

她的应对?计划非常简单:一个?人就一个?人,不必绞尽脑汁找什么搭档,舞会当晚到场拍个?照打个?卡,证明自?己确实出席了,再混混时间就提前走人。

被嘲就被嘲,被笑?就被笑?,她无所谓。毕竟又经过一年磨练,那些诸如?“cheap精”、“贱价货”、“上不得台面”之类的言行攻击,对?她已经?造不成多少影响。

她也确实是这样做的。

到了校庆当夜,被改造成活动现场的体育馆附近停满了豪车,门口?络绎不绝都是?盛装打扮参加舞会的男男女女。里面传出来的乐声震耳欲聋,险些晃动那棵有?时间一半老的细叶榕。

李絮穿了一条可以说是?经?典,也可以说是?沉闷得毫无亮点的小黑裙,谨慎地仅仅露出肩颈与?胳膊。脸上没化妆,就随意涂了个?变色唇膏。绸缎般黑亮的长长直发披落,也没做任何发型。

因为形单影只,也因为瓌姿艳逸,当她走进体育馆时,许多人都向她投去了耐人寻味的打量眼神。

当然,只是?短短一瞬。

这场舞会的主角不会是?她。

在舞池中间旋转的少年人,个?个?都有?属意的舞伴,个?个?都在享受青春恣意的快乐,无暇分心给一个?落单的透明人。

李絮拿了杯无酒精莫吉托,默默缩小存在感,谁都不看,自?得其乐躲在休息区角落玩新下载的手机游戏。

结束一两?支舞以后,接连有?几个?男孩抛下舞伴来邀请她。

李絮保持微笑?摇了几次头,渐渐觉得烦。

在一个?剪着美式前刺的男孩,自?认为有?魅力地挤着气泡音说话撩她时。她故意将手里的莫吉托洒到裙摆上,然后假装惊慌,迤迤然抓起晚宴包借故离开。

尚闳的体育馆包含室内篮球场、器材健身房、舞蹈室、游泳池等几个?区域,总共四层,面积很大?。

舞会正是?气氛热闹的时候,隔着一堵墙,外面的走廊空空荡荡,显得冷清而僻静,像是?颠倒的两?个?世界。

李絮没有?去洗手间,随意拿手帕纸擦了擦裙摆,站在昏暗的落地窗边,望着外面的细叶榕发呆。

浪漫欢快的圆舞曲若隐若现传到耳边,像一只无形的手,一点一点挤压着空气,将呼吸攥实。

太闷了。

好想透透气。

于是?李絮提着裙摆往反方向走,拾级而上,漫无目的地上了顶楼。

顶楼是?露天网球场,面朝江景,连接一处郁郁葱葱的空中花园。

学校另有?一处室内网球场,四季皆宜,环境舒适。对?比体育馆这处既没有?电梯,又没有?空调遮阳,学生们都不怎么喜欢用。所以李絮中午买完三明治之后,常常会一个?人过来这边花园待着,无人打扰,乐得清静。

不过今夜,似乎她才?是?那个?扰人清静的不速之客。

言漱礼背对?着她,倚在玻璃栏杆边上,远眺对?岸的霓虹塔。

他单穿一件白衬衫,西服外套被随意搭在臂弯,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锋利眉眼,唇边衔着一支纯黑卡比龙。

姿势熟稔,淡然又放空的样子。

球场的立杆灯没有?全开,光线没有?那么明亮,飘忽不定的灰白烟雾,在夜色中徐徐弥散开来。

李絮站在不远处,没敢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