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弦见状,轻轻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传递某种无声的支持。她的笑容依旧温柔,可眼底却闪过一丝紧张,像是生怕丈夫说错什么,又怕慕容垣的反应太过冷淡。

“我们是想,婚事,自然是要等小迎毕业之后再办。哦,当然,还是要看你们的意思。能娶到小迎这么好的媳妇,是我们萧家的荣幸,我们自然巴不得早一点把她娶进门。小迎毕业之后,愿意做医生也好,愿意去游戏公司,和小渊一起经营公司也好,或者是在家做太太,我们都全力支持。”萧云峰小心翼翼地道。

一听萧云峰提到“婚事”二字,慕容迎只觉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朝自己脸上投来。她的嘴角勉强扬起一个弧度,却僵硬得不像自己的表情。她的耳尖烧得发烫,连带着脖颈都泛起一层薄红。她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眼睛,视线飘忽地落在地毯的花纹上,却连那是什么图案都没看清。

窗外,一阵风卷起落叶,沙沙作响。

萧云峰静静地等待着,脸上的笑意不减,可眼底的光却微微闪烁,像是烛火在风中摇曳,不敢熄灭,也不敢烧得太旺。

桑弦则微微倾身,手指轻轻整理着茶几上的果叉,动作细致而缓慢,像是在用这些细微的举动填补沉默的空白。她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沈璃浅,嘴角始终挂着那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仿佛只要对方露出一点松动的迹象,她就能立刻接上话,让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夫妻俩一个在沉默中小心翼翼地讨好,一个在微笑里不动声色地周旋,两人的姿态看似从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如履薄冰。

“我听说了,萧公子的游戏公司做的很成功。不过,家里集团的生意,萧公子也不能不闻不问呐。”慕容垣呷了一口茶,看向萧云峰,他的嘴角虽然挂着笑,眼神却极有攻击性。

萧云峰瞬间听懂了慕容垣的暗示,赶忙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小渊原本也是想着,自己先创业锻炼几年,等积攒了一些经验之后,再回来接手家里的企业。”

萧云峰说着轻轻戳了下身子绷得像根随时会断的弦一样的儿子,萧渊此时脑海中一片空白,也不敢乱说话,只能跟着父亲的话道:“那是自然。”

慕容垣没对萧云峰的话表明任何态度,而是又将话题转到了一桩不相干的事情上:“我大哥就是随家母的姓,后来我们家扶摇出生之后,也是随了他妈妈的姓。我觉得随母姓这个传统挺好的,萧兄,你觉得呢?”

萧云峰一听这话,眉眼顿时舒展开了,桑弦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毕竟慕容垣都提到了将来要孩子的事,那证明就是同意这桩婚事了。

“我觉得也挺好,孩子嘛,就应该跟妈妈的姓。只不过将来要不要孩子,要几个孩子,那都是小迎说了算,我们绝不干涉。”

慕容垣听完萧云峰的表态,唯一颔首。萧云峰和桑弦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和慕容迎这一假期的大起大落相比,叶扶摇的这一假期过得算是平安无事,除了有些想念他那三位室友。

好在开学后四人很快重聚。开学后的第一晚,赵王朔在宿舍里拍了拍巴掌,说道:“哥几个都静一静啊,咱们开个会。上个学期期末,咱们都经历了惨痛的挂科。经过我一假期的思考,终于想到了挂科的原因,同时也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李轩不屑地撇撇嘴道:“咱们挂科的原因当然是因为平时老逃课了,这还用得着想一假期?”

“你说得对,那怎么解决呢?”

“那就……这学期少逃点课呗。”

这回轮到赵王朔不屑地撇嘴了:“其实咱们考试前熬那几个大夜复习还是有用的,咱们期末的卷面成绩,不是在60分以上,就是五十几分,离及格差不了多少。但是咱们因为平时逃课的缘故,平时成绩基本都是0分。这期末卷面成绩和平时成绩一综合,就算原本考及格了,总成绩也不及格了。”

“这说了半天不是还是不能逃课吗?”

“我有办法,可以让咱们既不去上课,又能拿到平时成绩。”赵王朔一脸得意地道。

“什么办法呀?”叶扶摇好奇地道。

“咱们可以找人替课呀。我加了好几个替课同学的联系方式,他们收费透明,保证诚信。咱们多找几个人,让他们帮咱们把课都上了,挣个满勤,到时候期末不就不会挂科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啊。”颜林说道。

于是,叶扶摇出钱,给四人都请了同学帮忙替课,四人则继续四处玩乐,过着逍遥的生活。

替课学生袁进今天很是兴奋,他收费替叶扶摇上课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身为物理系学生的他每天听金融系的课程都让他瞌睡连连。

不过今天不一样,金融系聘请了A市知名企业家,也是A市商界的传奇人物方逸尘作为金融系的客座教授,今天便是他来金融系的第一堂课。

袁进虽说是学物理的,但对于方逸尘也是久闻大名,他一走进教室,袁进只觉得好像他三年来深夜翻阅的每一本财经杂志扉页上的剪影突然活了过来一般。

袁进不由得在心里啧啧惊叹:真帅啊,比电视里还帅。

袁进只觉方逸尘解开西装纽扣的动作像在拆封一柄名刀,藏青色三件套裹着的身形如同K线图上最完美的上升浪。投影仪的光束扫过他的腕表时,在幕布折射出转瞬即逝的蓝芒,仿佛金融市场里稍纵即逝的套利机会。

第109章 叶扶摇准备挨打

幻灯片切换到跨国并购案例时,方逸尘屈起食指轻敲讲台,粉笔灰在光柱中惊惶逃窜。整个教室突然陷入奇特的静止,连中央空调的出风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听见真丝领带擦过羊绒面料的窸窣。

不过方逸尘讲的这些内容袁进并不感兴趣,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用手勉强支住脑袋,昏昏欲睡。他每天不仅要替叶扶摇上课,还要上自己专业的课,睡眠严重不足。

不知过了多久,袁进忽然听到讲台上的方逸尘说道:“那么,我点名请一位同学回答这个问题吧。”

袁进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起来。帮人替课最害怕遇到这种情况,普通的点名查考勤自然是好说,但要是回答课上的专业问题,替课同学肯定是答不上来,就容易露馅。

袁进暗暗在心中祈祷:点不到我、点不到我、点不到我。

但见方逸尘轻轻瞟了一眼学生名单,开口叫了袁进最害怕的那个名字:“叶扶摇。”

袁进心中暗道倒霉,一个系大几十号人,怎么偏偏就喊到他了呢。他一脸苦相地站了起来。

方逸尘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叫叶扶摇?”

“嗯。”袁进点了点头。

“那你回答一下我的问题。”

“那……那个,对不起老师,我刚才没听清您的问题,您可以再问一遍吗?”

方逸尘勾唇微微冷笑,用手势示意他坐下:“不必了,你先请坐吧。”但他随即又说了一句让袁进暗暗叫苦的话:“下课后你留一下。”

下课后,方逸尘将袁进叫到面前:“你叫叶扶摇?”

袁进本着演员的信念感和替课的职业操守,再次点了点头。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方逸尘面无表情地看着袁进,语气却充满了压迫感:“说实话,我就不向辅导员举报你。”

“老……老师,我真叫叶扶摇,真的。”

“哦?是么?那你爸叫什么?”

“不是老师,这上课点名怎么还问家长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