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霍黎的朋友,她有时候确实很气人。简,平常辛苦你包容她了。”许绯不顾霍黎踢她,给魏寄商递了一杯茶过去聊表敬意。

魏寄商接过许绯的茶水,浅尝了一口,也向许绯表达自己的感谢。“她有你这样的朋友放松心情,也麻烦你帮我多照顾她。”

“只是,你怎么会想到收证件这招的?”霍黎做事从来没有做不成的,所以许绯还以为这次她应该也会按照计划去英国读书,没想到却会败在魏寄商手里。

魏寄商苦笑了一下,这说起来就一言难尽了。她当年拿了金棕榈奖后,就接了韩国名导李慜顺邀约去希腊拍电影。那一年在希腊简直跟坐牢一样,那位名导出了名的折磨演员,那也是魏寄商第一次产生不想当演员的念头,名导规矩多,经纪人助理不允许跟着,这些条件魏寄商都同意了。但是每天无所事事在希腊的片场闲晃,魏寄商都觉得自己要闷出病了,本来都打算哪怕付违约金也要跑路了,结果她的护照证件全被那位导演收了起来,只能陪着那位导演在希腊干熬了一年,这还是制片人拿着枪抵着导演额头命令他必须在预算花光前把电影拍完的前提下。“跟以前拍戏的导演学的...”说起来,她那天拿霍黎行李箱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想法。只是将行李箱放回衣帽间时,鬼使神差的,她打开霍黎的箱子,箱子里东西不多,就两套衣物。护照证件还有入学通知被霍黎一同放在一个小格口里。魏寄商都不用花心思找,就轻易地将她的证件印章这类重要的物品全部收走了。

第0071章 礼物

不知不觉就即将快到二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了,可是前阵子还跟妻子发生过矛盾的霍黎有种赌气不想给对方准备礼物的打算。翻着手里的漫画书,手冢治虫的《火之鸟》向来是她最为钟爱的漫画之一。

“《火之鸟》是有着警世哲学意味的作品,这本书即使再过五十年,一百年,也依然是优秀的作品。”许绯高中时读过这部作品,那时候还对书里的一些内容不甚认同,如今再想书中的内容,人之一生汲汲营营,终日忙碌,在宇宙中,也不过是遵循自然规律生存的渺小生物而已,与爬虫走兽并无区别。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它跟《红楼梦》一样都缺了结局,手冢老师那样的天才,应该长长久久的活着,不该被病魔打倒。”霍黎有所感慨,她刚写作时,也是没日没夜,不知辛劳的伏在书案前。是司一郎阻止了她,“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不然的话,作家是会死的。”

“你是不是剽窃了铃木老师的话?”霍黎记得说出这句话的是一位十分有名气的漫画家,死之前的遗言。去世时,才年仅二十七岁。

司一郎敲了她的脑门,“漫画家也好,作家也好,不都是创作者,所以这句话是通用的。不好好吃饭,也不休息,人类是一定会死的。要好好活着啊你,不然就算是明美都不会放过我的。”妹妹的朋友是自己负责的作家,于公于私,他都要尽心尽力的照顾好自己的作家。

“我不想要轮回,死了就是死了,归于虚无。如果死后还有生命的轮回,光想想,就觉得太可怕了。”书中关于生命的轮回与传承的探讨,是颇具哲学探讨性的话题。但是从小时候起,霍黎就认为生命的终点是回到自然,身死魂灭才是所有生物的归宿。

许绯仰头想了下。“可是想到还有轮回,不会觉得对于死亡,就没有那么害怕了吗,如果有轮回,我希望自己变成一棵树,一朵花,或者哪怕变成风中的一粒沙,那都是很有趣的。”

霍黎故意的坏心眼道。“也可能变成被人吃掉的食材,又或者苍蝇飞虫。”

“那样也很好,我不觉得当人有什么好,当苍蝇蚊子有什么不好。我们与昆虫游鱼飞鸟都只是生活在同一个星球的生物,唯一的区别的就是寿命的长短。可是活的长的我们,又不是苍蝇蚊子,说不定它们对于自己的一生也很满意呢。”

所谓的生命短暂,也是人类为其他生物定义的。如果有一天,成为蝴蝶,化为一尾游鱼,又或是蜉蝣,活着的一生与人类的一生是没有太多区别的。都是遵循自然规则,在存活的时间里,成长筑巢求偶繁衍老去,这是所有生物的共性,没有何为高贵,何为低贱的说法。“说不定在更为高级的文明里,人类也是如同蜉蝣瓢虫般的生物呢。”霍黎突然快活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说不定我跟你在一些生物的眼里也是鸟兽鱼虫!”许绯眼睛发亮的应和霍黎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想,就觉得人生中的一切苦难,都是不足挂齿的考验。既然都已经活得这么短暂了,那么更应该学会享受喜悦的乐趣。“生命这样美丽,我们不应该辜负。”

在哲思中,所有一切坏的情绪都是没有必要的。

仅仅作为人,去享受一切自然赋予的乐趣吧。

魏寄商委实是过了一阵舒服日子,她跟霍黎最近不要说吵架,连口角都未曾发生过。而且妻子突然之间就变得格外的好脾气起来。

托人买了一套斯蒂芬.李亲笔签名的藏书,魏寄商拿起包裹好的书,打算在结婚纪念日当天送给霍黎。她是从结婚周年当天才开始觉得不对劲,那天霍黎从外面回来后,心情十分明显的好。眼睛中带着温暖的笑意,彼此交换礼物后,为她准备的结婚纪念日的礼物,也非常合她的心意。拆开包装精致的盒子,将那条闪闪发亮的钻石项链提拎在眼前打量,魏寄商才感觉有点大事不妙。她作为演员经常要戴着一些名贵饰品出入各种场合。所以第一眼,她就知道眼前的这条钻石项链价格一定非常高昂。魏家虽然极为富有,但是在奢靡这方面反而对她管控的极为严厉,她的很多首饰都是祖母跟母亲传下来的。

“12.85克拉的粉钻,黛妮丝之眼,黛妮丝是旧神中负责教授人类编织播种的女神,传说中她有双粉色的眼瞳。这颗钻石在1980年10月在苏富比拍卖行被宝石商人以6000万美金的价格拍走。简,你大可以猜猜霍黎花了多少钱买了这条贵得离谱的项链....”明锦心从魏寄商那里接过那条项链端详了几分钟,就赶紧把项链还给了主人。她虽然不缺钱,但一想到价值过亿美金的首饰躺在自己手心,就格外的烫手。“看着那么冷漠的人,浪漫起来也很舍得花钱花心思。”魏寄商出生于1980年10月,想必霍黎找这条项链也花了不少功夫。

魏寄商呆了,然后就觉得妻子是不是人设崩了,人傻钱多的这个人设实在不太适合霍黎啊。“她是疯了,还是从事什么非法行业,这么一大笔钱,连跟我商量都没有就花出去了。”魏寄商坐不下去了,将项链用手帕包好揣进衣兜里,她必须立刻回家找霍黎问个清楚,她原本以为这条项链顶多也就花个几百万美金。

“霍黎,你必须跟我交代你的财政状态,还有那条项链,你花了多少钱,也要跟我说明!”魏寄商一回到家,就拉着霍黎进了卧室。说实在的,最近妻子每天都很开心,这让她危机感十足,总觉得不对劲,她还是习惯霍黎时不时跟她吵两句。

即使魏寄商气急扯疼了她的手腕,霍黎也依然好脾气地坐在床沿边。“你很喜欢这个礼物,我觉得价格不是很重要。”为了找这条项链,她特意询问了其他的作家,找到专业的宝石买手。她的运气不错,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得到了合心意的项链。

“我喜欢的时候,以为你只花了点小钱。”魏寄商激动地道,“但是锦心跟我说,它的价值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一亿两千九百万美金,如果你想知道价格的话,我告诉你了。至于我的财政,你无须担忧,我有职业的经理人帮我打点财务,他告诉我,我完全承担地起这次的花费。”霍黎微笑着道,“而且,我没有觉得买贵了,这条项链能让你喜欢,也有收藏的价值,以后还可以留给我们的孩子。”

妻子说的很有道理,但魏寄商反而有些崩溃的央求霍黎。“你能不能跟我吵吵架,你这样,会让我害怕。”她蹲在霍黎身前,将脸贴在霍黎小腹上,感受着孩子偶尔的胎动。“霍黎,开心也好,愤怒也好,你都可以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

霍黎哭笑不得地捏了她的脸,“魏寄商,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对你好,是不是也不行。”

魏寄商有些扭捏的道,“不是不行,就是不习惯。”她还是习惯霍黎动不动捏她两下,不高兴就踹她下床。

霍黎很想翻白眼,但那有损她的优雅形象。“你有受虐倾向。”将魏寄商拉起身,霍黎习惯性地往她怀里靠。“我倒是没想到,你对数字这样敏感。”霍黎平常几乎没有花钱的地方,除了婚前动用的那一笔钱,偏生那张支票到现在也没人兑现。

魏寄商搂紧了霍黎,“我不是敏感,只是被吓到了。”她不是没有昂贵的首饰,但通常都是从长辈那儿得来的。

“你知道我前阵子回家,我父亲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霍黎笑得抖肩,她心想如果她父亲知道自己按照他说的做了,反而让魏寄商忐忑不安,不知会在心内做如何感想。“他说,婚姻里只有一条相处之道,Happy wife, happy life(老婆开心,生活舒心),这条谚语非常出名,我觉得他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看样子你并不认同呢。”

知道是这个缘由后,魏寄商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巨石落地了。啄吻霍黎裸露的肩颈,她含糊不清的道,“其实让我舒心,你只要做到一点就够了。”床上偶尔的争执别扭固然有一番情趣,但有时候魏寄商也会心痒痒地希望霍黎完全配合自己的喜好,可以让她毫无顾忌的做。虽然霍黎有时候即使拒绝,她也会按照心意做下去,可偶尔就是想要霍黎主动迎合她。

即使做过很多次了,但是魏寄商这样没皮没脸还是让霍黎招架不住。她仰着脖子,压抑着喘息,从心底感到羞赧。“这一点,请恕我做不到...”后面的话,被魏寄商用吻堵住。被她压在身下,肉具在她体内进出抽送,望着她沉迷在欲望里陶醉的神情,霍黎脸更红了,因为她发现比起收到昂贵的首饰,魏寄商好像更开心跟她做爱。腿心被顶撞不停,霍黎咬着指节,克制着喉腔不断涌出的呻吟。高潮几次后,如果不是没力气,她是真的很想扇魏寄商。

第0072章 我是你的家人

二人だけ この世に残し,死に绝えてしまえばいいと( 世界上只剩你我二人,其他人都死去也无妨。)

心ならずも愿ってしまうけど。( 我不禁这样期望。)

それでもあなたは 私を选ばない。( 但即便如此,你还是不会选择我。)

许绯倒是没想到孟嘉荷还有唱卡拉OK的爱好,她按照她传的位置一路找过来。推开门的时候,从昏暗的包厢灯光下只能看到孟嘉荷一部分的侧脸。

桌上摆了一圈啤酒瓶,许绯顿感头疼。“你可别喝醉了,到时候我拉不动你。”她坐下后,才发现孟嘉荷脸色正常,似乎没怎么喝,但也是一副颇感无奈的模样。

孟嘉荷放下手里的酒瓶,她对啤酒这种涨肚子的酒类一直都不喜欢,要不是表妹失恋拉着她过来买醉发泄,她一口都不会喝。“放心,我没喝多。”

宋襄一首歌唱完,一想到苏捷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有那句,“哪怕世上的灵长类死绝了,我也不会选你。”她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只能对麦克风咆哮着连骂了几句Fuck。

麦克风陡然拔高的声响,刺痛了许绯跟孟嘉荷的耳膜。二个人双双捂着耳朵被震得脑仁一阵发疼,孟嘉荷在表妹的鬼叫中对着许绯解释。“情伤,人家不要她。”话刚讲完,就觉得自己揭伤疤的声音大了点。

好朋友跟表妹,这个立场真难站。自己的合伙人跟好友结婚,她理应立刻献上祝福,偏偏夹了个表妹。回去的路上,孟嘉荷去繁就简地跟许绯讲了一遍宋襄跟苏捷的事情。她不是当事人,但也知道合伙人跟好友的感情做不了假,只是也确实不明白苏捷跟宋襄那纠缠不清的感情债。

“说不定苏小姐跟我当初一样,是被逼无奈呢...”许绯瞟了副驾驶的孟嘉荷一眼,玩味地笑道,“你们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不管别人愿不愿意都要死缠烂打那一套?”

她为什么想不开自掘坟墓啊....孟嘉荷忙扯起完美笑颜,拉了拉许绯的衣角示好。“我向你认错,我不该那么做。我们可不可以越过这个话题....”

许绯本来就是随口打趣一下,见孟嘉荷拿出伏低做小的态度来,自然也不会抓着不放。“婚礼的仪式,你怎么想?”前阵子,许绯陪着孟嘉荷参加薛繁婚礼的时候,看到她眼里对于新人的艳羡,许绯从那时就思考起两人婚礼的举办地点跟婚礼仪式。毕竟都已经求婚了,那么操办婚礼这方面,应该自己主动一点。

“我们就找个安静点的教堂,只邀请亲友可以吗?”孟嘉荷心里有大办的想法,但是她也知道婚礼大办一般都是为了商业应酬跟人际来往。她还记得许绯梦想中的婚礼,不需要那么多的人,“一对相爱的人,在亲友们的见证下,向彼此确认对方的爱。不需要多华丽的婚纱,也不需要盛大的婚礼,安安静静,接受受邀亲友的祝福即可。”那时候,她们刚在一起没多久,有一次孟嘉荷问她对于婚礼有什么想法,许绯是那么说的。

许绯一怔,“你还记得...”

孟嘉荷微笑着握住她的手,眷恋地吻她的手指。“是的,我还记得。只要是你说的,我永远忘不了,也永远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