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1)

宋镜想到那句“结婚最好是在五年后的九月份,具体时间再问父母亲”,脸就腾地烧了起来,心也剧烈地跳着,连晕阙的前兆都有了。

欧阳晓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宋镜的手指放在黑色的记事本上,似乎想要收起又想要继续往下看,左右拿不定主意,眼神四处乱飞,就是找不到重点的样子。他微微笑了,察觉他实在不适合做“微笑”这样高深的运动后就放弃,手指极为熟练地拨开宋镜下意识抓紧本子的手,打开看了看,满意地弯起嘴角,收好,支颊:“你没有意见啊!这样,明天就开始约会吧!”

宋镜立刻瞪大了眼睛。

很可爱!

欧阳晓面无表情地下结论,喝一口果汁,好整以暇。

狡猾的狐狸啊!总是知道什么时间里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于是收获许多意想不到的成果。

约会并没有如期来临,因为很快地,放榜填写志愿的日子逼近了。

正七月底,日头正盛,蝉声大震,引人烦躁不已。

宋镜很烦恼。

她这个年纪的人通常都有不大不小的烦恼,但宋镜不同,自从她摆正前进的方向端正生活的态度后,她的烦恼就少了很多,如今她烦恼只为两个原因。

最大的烦恼来自于填写志愿,第二是因为欧阳晓。

那天分手以后,欧阳晓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宋镜,没有电话,没有见面,让她既迷惘又彷徨,更多的不确定感。

欧阳晓的生活已经计划到差不多六十岁了,他要上的大学必定是最好的大学,说不定过两年就要出国深造。那宋镜呢?她母亲的意思是留在本省,无论找工作还是其他都比较好。

宋镜咬着笔杆子翻着快要被翻烂的代码书,挫败地叹气,索性趴在桌子上开始装起“死人”来了。

今天,是修改志愿的最后一天。

窗外,新生的嫩绿树叶,鲜艳欲滴。

阳光被浓密的枝桠遮挡住,徒留下点点圆形光斑,然后眼前忽然一暗,光斑也不见了。

宋镜惊吓抬头,揉了揉眼睛,又继续趴着。

“志愿表呢?”冷静高傲自大的国王用倨傲的口气问道。

宋镜把头歪在一边。

“恩?”只是个单音,尾巴翘起来,是某人不耐烦的标志。

宋镜坐正,盯着欧阳晓几乎完美的脸看,面无表情,冷若寒冰,漆黑的眸子里满是不耐烦,手指在桌子上敲出节奏的声响,见她抬头看他,下一刻就朝她扔出一个凶狠的杀死人的眼神来。瑟缩了一下,几乎是反射的动作,宋镜把藏在桌子肚中的志愿表抽出来丢给了他。

欧阳晓伸手接住却不看,眼眸锐利地“钉”(同盯,但程度力道不一样)着宋镜,似乎在确定什么,然后敲了敲桌子:“分数?”两个字,某人惜言如金的习惯压根没想过要改。

宋镜坐立不安,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吞了一般,想要抓起点书本什么的遮挡或者干脆叫这个源头走开却一点勇气都没有。从很久以前,在欧阳晓的注目下,宋镜连发丝都要注意不让它随风起舞。

“分数!”攸地提高了音量,粗神经的宋镜敏锐地捕捉到许多人往这边投来探究的视线,以及欧阳晓非常明确地表示了他的愤怒――好吧,宋镜承认她最开始发觉的是欧阳晓不满她又走神的态度。

一秒都不耽搁,宋镜以肉眼看不清楚的速度朝桌子上扔出一张薄薄的纸片,手放回膝盖,正襟危坐,手心里满是紧张的汗水。

他,想要做什么?

宋镜可不认为欧阳晓只是心血来潮而已。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啊?”怎么突然转换场景了,事先也不说一声,而且欧阳晓是你没有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我不是给你我的手机号码了?”

宋镜抿了抿嘴,换个姿势坐,低头再抬头说:“我、我没有手机!”然后点了点头,“对,我没有手机,所以不能给你打电话!”其实是宋镜忘不了,那年鼓起所有勇气拿起话筒对面却传来女性温柔娇嗲的嗓音心碎的感觉。

欧阳晓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在宋镜心虚地想要解释之前转开了视线。

宋镜傻笑着,快要僵掉了。

因为害怕,所以连把头探出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宋镜就是这样懦弱而且胆小的人呐!

叹息。

欧阳晓在听到宋镜松一口气的同时叹息。

他是怎么喜欢上这样一个白痴的人呢?对这样一个傻瓜放下所有心防……不,也许正因为她是个傻瓜,因为他一句话而傻傻地等待了这么多年,那他就大方地原谅她的胆小和谎言好了!

欧阳晓用两根手指头捏起那张成绩单,随意地扫了一眼,丢进口袋的同时拿出一支黑色的钢笔,唰唰唰地在志愿表上写下学校的名称和专业,然后把笔放回口袋把志愿表也放回口袋。

“欧、欧阳晓!”宋镜跳起来。

“你的志愿只要跟着我就好。”欧阳晓看似随意而且柔和地说,耳根却出卖了他,红了个通透。

“可是……”宋镜呆了一下,红着脸道。

“可是?”欧阳晓的眉头马上拧在了一起,口气不自觉地凶狠,“可是什么?”

可是什么?

宋镜现在也答不上来。她喜欢欧阳晓,甚至崇拜他、敬畏他、仰慕他。她要怎么跟他说她的不安?欧阳晓的态度越明确,她就越不安。要追究起为什么来,宋镜也没有办法给出明确的答案。

“我妈妈说我必须得留在本省。”宋镜咬咬牙,决定还是先用妈妈顶着,“而且本省的大学也还不错。”

“是该死的不错!”欧阳晓挤出几个字,形状优美的眉毛一下子打了好几个结,虽然说着粗鲁的话却无损他的形象,反倒增添几分狂野的魅力,欧阳晓面色阴沉,态度是前所未有的严肃,“难道必须得提早让双方家长见面的时间?”

他是认真的!

意识到这一点,宋镜抓住欧阳晓的手:“你、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不能这么做……我、我……”

她只是用一个借口,用来挡欧阳晓的借口,哪知欧阳晓所有的反应竟然不过是“提早让双方家长见面的时间”,还真的沉吟起来。该死!她又想起那个记事本了!心里一直忐忑不安,这下可好,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居然生出喜悦的心情来,非得昏了头做出以后想起来就后悔的糟糕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