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般的眸子再不敢直视眼前这人,有些支支吾吾说:“就是蒙面人啊...那人带着个鬼面具,右手虎口还有道蜈蚣疤。”

沈知修如坠冰窟

那山匪为首的大当家不正是带着鬼面面具,可他明明就是个山匪,怎么突然与漠北做上交易了?那他手中的布防图又是何处来的?!

萧承煜抚过羊皮卷边缘,突然轻笑,他摆摆手,“将小王子‘请’回客栈,他若少一根头发,估摸着漠北王的铁骑明日就该到玉门关外了。”

玄甲卫立刻应声,将叫嚣的拓跋律拖出殿外。

沈知修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一直呆立在原地。

......

白若璃立在将军府廊下,看着府上管家在石阶上来回踱步,脸上布满担忧。

“李叔,你这是怎么了?”白若璃状作关切,上前询问:“若是家中有事,你只管去。没做完的活计你吩咐我一声便是。”

看着眼前这个满是关切的姑娘,李管家内心有些纠结,这位可是公子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近身的女子啊,还破例带回了将军府。

在他这几日看来,这姑娘亦也是满心满眼都是公子...

李管家一咬牙,‘咚’地一声扑跪在地上,“姑娘!将军今夜被秘密召进宫中,怕是...怕是要出事了!”

白若璃一把握住李管家的手,目光坚定,“慌什么?将军忠肝义胆,自会有上天庇佑!”

思考片刻后,她转身走向马厩,“李叔,帮我备车,我要去顺天府一趟。”

卯时的鸣冤鼓震碎京都晨雾。

白若璃立在登闻鼓前,双手执锤,纤纤十指已全然被磨破,每一下都砸得鲜血淋漓:“民女白若璃,愿以性命为沈将军作保!北疆通敌案实属构陷,求青天大老爷明察!”

围观百姓越聚越多,茶楼二层轩窗半开,陆靖琪把玩着茶盖看着下面的动静,冷笑出声,

“好一招以退为进,当真不愧是太后娘娘养的狗,是个会咬人的。”

第五十三章:陆府遇险

玄甲卫呈上来密报在烛火下蜷曲成灰,顾砚之静坐在书桌旁,眼底映着跳动的烛火。

接连派了三批暗卫,贴身跟踪了白若璃七日,竟连半句可疑对话都未截获。

那女子每日不过做些煎药奉茶的琐事,连院门都鲜少踏出,仿佛当真是朵依附沈知修而活的菟丝花一般。

“主子,还要继续盯吗?”暗卫首领喉结滚动,“再跟下去,只怕沈将军要先察觉了......”

良久,暗卫都未等到顾砚之的命令,又过了半晌功夫,只听面前男人轻声道:“撤了罢。”

待到暗卫告退以后,顾砚之对着屏风处忽然开口道:“要么她当真清白,要么就是已经察觉到暗卫盯梢...在故弄玄虚。”

沈清霜穿着一身夜行衣从屏风后走出,面纱下双眸灼亮如星子一般,

“你查不到,那就我去查。”

她扯下面纱,露出脖颈间已然有些狰狞的噬心蛊印记,这次噬心蛊发作带来的剧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猛烈,让她现下回想起来都有些后怕的发颤。

可她语气却斩钉截铁:“陆靖琪若是与白若璃有联系,那他的书房中必有证据!”

“胡闹!不要命了?”顾砚之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陆府今夜设宴,半数朝臣都在,你是要当众演一出飞蛾扑火?”

“既然是设宴,那陆家府上防守必定空虚!”沈清霜反手将银簪抵在喉间,簪头泛着冷芒,

“顾大人若拦我,不妨试试。看是噬心蛊先要我的命,还是我的血先染红这扇屏风。”

“你当陆靖琪为何留着沈相性命?任由你在教坊司中不管不顾?他要的根本不是沈家覆灭,而是......”

“而是玉门关,还有沈家的兵权。”沈清霜冷笑道,“可如今兄长安全抵京,父亲背负的七宗罪在一桩桩一件件被洗净,你猜他急不急。”

......

陆府后墙上的爬山虎在风中簌簌作响,沈清霜贴着湿/滑的青砖翻入院内,足尖刚点地,就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曼陀罗香。

“果然有机关......”

她屏息摸向腰间软剑,这是她临出宫时,顾砚之给她防身用的...

剑头镶嵌的夜明珠映出屋檐下密密麻麻的银丝。这些淬了剧毒的琴弦交错如网,稍触即会惊动整座府邸。

“喀嚓”

瓦片碎裂声从东厢传来,沈清霜瞳孔骤缩。

这个时辰,陆靖琪不是应该在前院宴请百官吗,怎会突然到后院这边来?!

“夫人既然回来了,何必躲躲藏藏?”陆靖琪的嗓音裹着笑意从头顶传来,“正巧,为夫新得了件礼物,想请夫人共赏。”

沈清霜旋身甩出水袖缠住横梁,借力腾空的瞬间,原先落脚处已插满淬毒弩箭。

陆靖琪倚在门柱上,手中把玩着个鎏金鸟笼,笼中赫然是只被拔了舌的百灵鸟,正不停地扑棱着溅血的翅膀。

“夫人,你快看看它多像你啊。”他指尖穿过笼隙掐住鸟颈,“明明喉舌皆断,却偏偏要学人鸣冤。”

沈清霜软剑如虹,直取他咽喉:“狗贼,拿命来!”

剑锋触及皮肤的刹那,陆靖琪突然转身直接跃出窗外。

沈清霜收势不及,剑尖只堪堪挑开他前襟。

“你我夫妻久未相见,看来夫人也当真是心急得很呐。”陆靖琪嘴角扯起一抹笑意,抬手将前襟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