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元滢滢失魂落魄的模样,随清逸连忙起身追了出去。元滢滢走到厅堂,见男子身形修长,身上穿的不是随席玉素爱的竹青颜色,而是一袭灯草色长袍。元滢滢不安的心绪逐渐变得安稳,她如同过去许多次一般,投进那人的怀中,娇声道:“夫君,你几时回来的。”
怀中突然多了温香软玉,桓?u拢紧浓眉,轻推着元滢滢,语气疏离:“你认错了人,我不是你夫君。”
元滢滢本就心神恍惚,被桓?u轻轻一推,顿时身子踉跄。冲过来的随清逸,连忙扶住了元滢滢。待元滢滢站定之后,随清逸冲上前去,他全然忘记了父亲随席玉教导过的,君子要以理服人。随清逸学着乡野中的坏孩子,抬起脚踢着桓?u的小腿:“不许推我娘亲。”
这点小痛小痒,桓?u根本未曾放在心上,他还不至于同一个孩童斤斤计较。
元滢滢柔声制止着随清逸:“不许踢你爹爹。”
“娘亲,他不是我爹。”
元滢滢神情微定,目光定定地看着桓?u,许久才辨认出眼前的这个男子,不是她的夫君随席玉。
马家媳妇随着侍卫走了进来,连忙走到元滢滢身旁,朝着桓?u解释道:“你们不是在寻随席玉的妻儿吗,她是随席玉的妻子元氏滢滢,这是随席玉的儿子随清逸。”
桓?u朝着元滢滢走近,离得近了,他才发现元滢滢面色憔悴,只是因为面容娇艳,看不太分明。桓?u以为,像随席玉那般文质彬彬的才子,迎娶的妻子也会是温柔似水,未曾想到却生的这般媚态。
不过元滢滢模样如何,桓?u并不在意。他将自己的来意说出,只道随席玉所帮的官家小姐,便是他的姐姐。若是没有随席玉,桓?u的姐姐恐怕早就已经死于非命。因此,桓?u此次上门,一是为了操办随席玉的丧事,二是为了给元滢滢母子两人送点体己银钱,以让他们能够平安度过余生。
桓?u并不吝啬,所给的银钱足够元滢滢和随清逸一生的花用。只是,元滢滢面容苍白,并不去接那些银钱。
桓?u便索性将银钱,放置在桌案上,便起身离开。他原本的打算,是要亲自操办随席玉的丧事,只是随氏族老并不同意,只道这是随家的事情,哪里能让外人插手。
桓?u不懂民间的规矩,闻言不再相争,便将办理丧事的银钱给了随家族老,便要离开。
离开随家时,桓?u转身望去,只见元滢滢呆愣地站在原地,她脸颊涂抹的胭脂还未擦去,身上所穿是崭新的石榴裙。分明是格外喜庆的打扮,却让人看不出来半分欢喜,只能感受到浓烈的忧伤。
桓?u年纪尚轻,他能理解元滢滢没了夫婿,定然会愁眉不展。只是,桓?u心想,元滢滢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应该是处置随席玉的事情,而不是在这里黯然神伤。
对于随席玉,桓?u未曾见过。只是他带着府卫去救姐姐桓冉时,看见桓冉半跪在地面,捧着一个男子的手,要他快些醒来。桓?u才知,地面躺着的合紧眼眸之人,便是随席玉。
对于随席玉的死,桓家确实有错。桓?u听说过传闻,与事实真相有些出入。随席玉领了官职之后,便一心往家中奔去。路上偶遇马车毁坏的桓冉,随席玉并未主动邀请,只是应允会通知桓家人前来相救。但桓冉知道,自己乘坐的马车,突然翻倒,原本应该在身旁保护安危的侍卫们,又尽数不在,定然是被素日不和的李家女算计。
李家女惦记桓冉的未婚夫婿,设下此等计策,定然还有后招。桓冉隐约能够猜测到,李家女会派一些身份低贱、丑陋不堪之人来毁掉她的清白。因此,桓冉绝不能留在原地坐以待毙。
桓冉拉着随席玉的衣角,低垂着平日里高高扬起的脖颈,哀求着要随席玉带着她一起走。
桓冉许下众多好处,不知是哪一个打动了随席玉,他终于肯松口,带着桓冉一并离开。不出桓冉所料,李家女果真还有后招,那些准备好的人没有找到桓冉的身影,便朝着马车追去。
而随席玉的身死,便是因为他推了桓冉一把。不然那一剑插进的,便是桓冉的胸口。
刀刃没入随席玉的身体,虽然没有落在心脏,但因着涂了毒,很快便蔓延开来。
随席玉临死之前,低声喃喃着“应应”两字,桓冉不解其意。桓?u如今想来,向来那两字不是应应,而是滢滢,是随席玉结发妻子的名讳。
这等闺阁女子争执而造成的麻烦,若是传了出去,名声尽毁的除了罪魁祸首李家女,连桓冉都要被众人议论。因此,真相不能被说出,便成了随席玉怜香惜玉,主动邀人。又因书生手无缚鸡之力,打不过贼人,才枉死途中。
桓冉为此心怀愧疚,便叮嘱弟弟桓?u,定然要办好两件事情。桓?u以为,这两件事情他都已经办好了。有随家族老在,随席玉的丧事定然会办的稳妥。有了桓?u给的一笔银钱,元滢滢母子两人吃穿不愁,不会再为生计担忧。
桓?u本欲当日便要离开,但好友来信一封,要他去临城办件事情,桓?u便暂时歇了离开的心思。
成叠的纸钱被丢进火盆中,很快便被烧的焦黑。明黄发红的火光映照在元滢滢的脸颊,她身穿素色长裙,丁点首饰都未曾佩戴。
前来拜访的人,看着随席玉的棺木皆是摇头叹息,再望见元滢滢纤细单薄的身影,和随清逸紧绷的小脸,心中越发觉得可惜。
“本以为是苦尽甘来,谁知到头来是一场空。”
有多少人读书数载,为的便是中举人。随席玉得中举人,家中有娇妻爱子,以后的日子本应该是衣食无忧,令人羡慕,不曾想顷刻间便遭了难。
“席玉也是太过好心,那官家小姐的生死,与他何干,若是席玉不救她,如今还好生生地站在这里。”
“你可莫要胡说,听闻那官家小姐身份高贵,可不是你我能够妄加评论的。”
人群渐渐散去,元滢滢跪在火盆前面,神色怔怔。随清逸年纪小,早就熬不住困,依偎在旁边睡着了。马家媳妇在这里帮衬着,看见元滢滢要起身抱随清逸回房,便伸手接了过来。
“你以后,也该为自己打算。”
马家媳妇说罢,便带着随清逸离开了。
灵堂寂静,更显得元滢滢身单影只。
她跪在地面,身形轻轻摇晃。忽地,有一双手从身后揽住元滢滢的腰肢,一把将她搂紧怀里。
元滢滢想要惊呼,那人却顺势捂住了她的嘴巴。
“滢滢,素来听闻女要俏一身孝,我只当是乱说,素成那等模样,还有何好看的。如今见了你,我才觉得此言有道理。”
说罢,随乙便要将手抚上元滢滢的脸颊,被她偏首躲开。
“你莫要不规矩,快些松开我!”
第163章
随乙早就惦记着元滢滢妩媚妖娆的身子,平日里因着随席玉的缘故,才不敢表露。如今随席玉已死,随乙便再无顾忌,他一刻都等不得,只想要立即得了这副绵软的身子。
元滢滢身为女子,反抗的力气绵软无力,争执间衣裙散乱。随乙见了雪白绵软的肌肤,顿时眼睛发直,眼瞧着便要伸手抚去。
屋门被推开,是族老领着族人们前来。随乙当即丢下元滢滢,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来:“我知道席玉故去,你心中难过,日后没了仰仗。但这是在席玉的灵堂,他尸骨未寒,你怎么能做出肆意勾引之事!”
族人们见随乙衣冠整齐,而元滢滢却鬓发散乱、衣衫不整的模样,脑海中顿时对元滢滢添了轻浮浪荡的印象。
元滢滢拢紧散开的衣裙,眼中含泪,因着随乙的颠倒黑白和无耻行径,而感到分外屈辱。她嗫喏着出声解释:“我没有做过,是随乙贸然闯进来,意图对我……行不轨之事。”
族中长辈,有一位便是随乙的叔叔,闻言自然出声相护。
“随乙平日里行为磊落,从未做过出格的事情。反而是你,向来是个不安分的。席玉离家之后,你便常装扮的花枝招展依门远望,不知是在等候席玉归来,还是在等你的姘头!”
“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