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已经想好,这几日,她命人把本家的小辈乔装打扮,装作小太监送进宫中,和元滢滢私底下成了好事。只要元滢滢有了身孕,她便再不必忧心。

淑妃抬起酒樽,饮了一盏又一盏。即使酒意微醺,她还是不忘记叮嘱女婢,要她看好圣人,莫要让陆应淮挣脱妃嫔的纠缠,去了寝宫。

但淑妃只想到了提防陆应淮,却忘记了,她最应该关注之人,是本应该端坐在对面,却不知道何时离席的越曜。

何娘子了结了一桩心事,心头觉得畅快无比。她看着越曜空荡的席位,不由得轻轻摇首叹息:“元大娘子这般的美人,可惜被越曜看中了,想来是逃不掉的。”

至于越曜觊觎帝王妃嫔之事,何娘子不以为意。在她看来,陆应淮可以有后宫三千佳丽,那元滢滢为何要为他独守空闺。

只不过,何娘子想到元滢滢今夜的盛装美艳,暗自叹息,为何从小到大,越曜都是这般的好运气。

连这般绝色美人,都即将成了他的了……

第60章

云鬓散乱,美人的娇靥浮现出两抹烟霞色。圣人的床榻,首尾各自镶嵌着腾云驾雾的赤金色蟠龙,元滢滢轻俯在床榻,因着脸颊的滚烫醉意而吐息急促,她身旁是两床叠的整整齐齐的金福禄寿字锦被。

柔若无骨的手掌,轻轻地搭在锦被之上。纤细嫩白的指收拢,在光滑柔软的被面牵扯出细小的褶皱。

元滢滢的朱红唇瓣微张,口中说着“水”,她的身子颤悠悠地站起,试图去拿桌案上面的茶水。

柔软的身子,刚缓缓地站起身,便被紧实有力的双臂,拥在怀里。

元滢滢伸出手,轻轻地推搡着身后人。她的言语变得颠三倒四,想要解释自己要去饮水,要身后这个炙热的怀抱离她远些,莫要阻碍了她。但越曜没有放开双臂,反而将手臂收拢的越发紧了。他轻捏着元滢滢精致小巧的下颌,迫使她侧过身来,直面自己。

越曜咬开了元滢滢的唇瓣,他半推着元滢滢朝着不远处的桌案走去,一手揽住元滢滢的腰肢,另外一只手倒出茶水。越曜骨节分明的大手,拢着茶碗的边缘。他短暂地松开了元滢滢,让绵软的身子向后仰去,半依着他的手臂。

越曜饮了一口茶水,便朝着元滢滢的唇瓣印去。喉咙之中辛辣的酒意,让元滢滢舌尖发干,她迫切地需要甘冽的泉水,熨平她心头的烦躁。

抗拒感逐渐退去,元滢滢抵在越曜胸膛的柔荑,变为揽着他的脖颈。柔软的唇瓣,宛如她这个人一般,柔顺地贴上越曜的薄唇。越曜自然察觉到了元滢滢的变化,他身子微顿,随即双手便牢牢地握紧元滢滢纤细的腰肢,加深了这个轻吻。

晶莹的丝线,在两人的口齿之间纠缠、分离,又重新纠缠着。

越曜虚托着元滢滢柔软的后背,在绵软晃眼的肌肤,落下他的痕迹。宛如皑皑白雪之中,盛开出点点红梅,不必细看,只需匆匆一瞥,便令人面红耳赤,心跳久久难平。

牙齿轻咬着元滢滢的耳垂,齿尖颇有耐性地细细碾磨着。元滢滢身子如同一泓春水,瘫倒在越曜的怀中。她脸颊赤红的不成样子,连一句完整的言语,都无法说出。本就楚楚动人的脸蛋,此刻越发显得可怜可爱。

越曜的掌心,带着轻微的粗糙之感,他摩挲着元滢滢的脸颊,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软意。

“滢滢,你看得清楚,面前之人是谁吗?”

若是叫那些越曜曾经用狠辣手段审问过的人瞧了他这幅模样,定然不会相信,面前这个眼尾泛红的男子,会是气势凛冽的大理寺卿。

一双潋滟美眸,轻含粼粼水光,从刚刚开始,元滢滢的眼前就仿佛笼罩了一层薄纱,让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因而,意识混沌不清的她,自然也辨别不清,和自己肌肤亲近的男子,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而越曜的一番话,将这层薄纱缓缓揭开。元滢滢微微侧首,端详着越曜的眉眼。她从额头看至鼻尖,又把视线落在越曜的唇瓣,轻声道:“陆郎,你是陆郎……我认得的。”

越曜心头微颤,他拦腰抱起元滢滢,朝着明黄色的软榻走去。

窗外风声阵阵,吹的庭院中的草木簌簌作响,掩盖了屋子中的一片春色。

雪白与古铜色交错,纯色的牛乳白,如同无瑕美璧,无一丝一毫的疤痕,而古铜色的肌肤,却参差不齐地落着几道旧伤。交相辉映之下,不觉突兀,反而有一种相得益彰的融洽美感。柔软的肌肤和坚硬的胸膛相互触碰,令人眼花缭乱,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汗水,汇聚交融在一起,让本就炙热的温度,一步步攀升不停,袅袅青丝被汗水打湿,彼此纠缠在一处。元滢滢环着越曜的后背,她垂落的发丝,落在越曜的肩头,时不时地又轻轻滑落。独属于元滢滢身子的香气,在一方屋子中,缓缓地弥漫开来,直叫人熏得脊背沁出汗珠,眉峰紧皱,面色隐忍。

原本折叠的整齐、无一丝褶皱的金福禄寿字锦被,不知道何时被弄的凌乱,轻轻搭在越曜的腰间。

陆应淮推开门时,面色发沉。他从众多娇滴滴的妃嫔之中,抽身离开,脚步匆匆地来见寝宫中的元滢滢,便是因着对元滢滢惦记已久。陆应淮已经耐不住性子,静静等候元滢滢想通一切而去争宠,在他面前肆意讨好。

他是帝王,想要什么便去得到什么,本就是自然道理。而陆应淮清楚,他如今想要的,便是元滢滢的身子。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扎根,让他日思夜想,始终不能平复躁乱的心绪。陆应淮便想着,既然迫切地想要,那便去取罢,待真正得到了元滢滢的身子,他或许会生出厌倦。

只是,陆应淮推开殿门,看到的不是静卧床榻、等候他垂怜疼爱的美人,而是他信任的朝臣,和他的嫔妃颠鸾倒凤的场面。

陆应淮犹记得紧跟在他身后的冯英,他目光凛冽扫去,冯英当即停住了脚步,厉声呵斥其余侍卫太监散去。

而屋中的越曜,他素来警惕,今日在陆应淮的龙床上意乱情迷,也是情难自己,一时间无法控制。他心中浮现出淡淡的慌乱,但却没有后悔。

在发现陆应淮的一瞬间,越曜便轻巧地翻过身子,用锦被将脸颊绯红的元滢滢,如同蝉蛹般包裹了个严实。

面对陆应淮脸上的沉色,越曜丝毫畏惧都无,他走下龙榻,紧实精壮的胸膛,已布满了各种痕迹,有胭脂红色、指甲的抓痕……

而越曜的腰间,还欲掉不掉地悬着一条苏绣大红牡丹的小衣。越曜原本毫无所觉,直至他顺着陆应淮幽深的视线,才注意到那件小衣。

越曜的脸上,没有丁点难堪,他极其自然地扯下悬在腰间的小衣,攥在手心。

“圣人。”

越曜淡淡开口,声音是一贯的清冷。

陆应淮看着这个他素来重视的臣子,突然扯唇笑了。只是那笑容之中,尽是冷意:“越卿离席,你身旁伺候的小厮说你不胜酒力,想寻个地方休息。怎么,越卿竟跑到了我的寝宫,在我的嫔妃身上好生休息了一番?”

闻言,越曜轻拢眉峰,他不去理会陆应淮言语中的讽刺,只是径直说道:“圣人今夜曾说,会允诺臣一事,作为查清陈年旧案的奖励。方才臣未曾开口,如今却要求圣人一事。”

陆应淮已经猜测到,越曜接下来会说些什么。但他仍旧颔首,示意让越曜继续说下去,因为陆应淮不愿意相信,越曜会胆大妄为到,说出那样的要求。

越曜轻轻一瞥,在看到锦被之中元滢滢的身姿时,目光微软。他冷峻的声音,在屋内显得格外清晰。

“愿圣人为我和滢滢赐婚。”

听着越曜当真说出了这句话,陆应淮当即变了脸色,他指骨捏的咯吱作响,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来的怒声。

“越曜,你大胆!”

陆应淮冷声道:“元大娘子是后宫的女侍,是未来的嫔妃。你与她私通本就是死罪,念你立下功劳,若你开口,我可饶过你这一次。但你却不知悔改,反而要求取元大娘子。越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要觊觎帝王嫔妃。”

越曜顺势行礼,但他眉眼冷峻,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我别无所求,纵然圣人想要如何惩戒我,都是无妨。但我心意已决,要用这次查案的功劳,换一个滢滢。”

宴席之上,陆应淮金口玉言,要给有功之人一个承诺。何娘子求了一个恩典,其余人也得偿所愿,唯独越曜,始终未曾开口。如今他贸然开口,所求的竟然是如此大不敬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