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退出呀?”梁鹂坐在陈宏森旁边剥橘子,剥一瓣喂到他嘴里,陈宏森目不转睛看向电脑屏幕,手也没停着,一面开口道:“秦雅向我表白了。”
梁鹂“哦”了一声:“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呢。”
陈宏森看了看她:“啥意思?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又道:“感动的话就来亲亲我!”
梁鹂噗嗤地笑起来,上前搂紧他的脖颈,在颊上亲了口,欲要松开时却被他抱住腰肢,趁势拉到腿上坐了,抬手挟住下巴尖儿,俯首就是深吻,饱含欲望.......直到两人都快控制不住的时候,陈宏森才抵着她的额粗喘,方推开她,站起去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再端来杯热茶,给梁鹂:“来那个还勾引我!”
到底谁勾引谁呀,贼喊捉贼!梁鹂脸庞酡红的小口喝茶,忽然道:“我有一桩事体和你讲。”
陈宏森表示洗耳恭听。
梁鹂已经思想激烈斗争好些日子,但逃避不是办法,终究要坦然面对,想清楚这些,她放下茶杯,从书包里拿出表格复印件递给他:“我申请了耶鲁大学的交换生,各项手续都已齐备,OFFER 也拿到了,现正在等签证下来。”
陈宏森的神情很意外,笑容微敛,仔细翻看着数页的表格,过去许久才问:“是去一年么?”
梁鹂吸口气回答:“打算过去后再读研究生,最迟三年,但是我会很努力地修学分,争取提前毕业。”
陈宏森默不作声地把表格还给她,继续做他的事情,气氛无了先前的甜蜜融洽,令人窒息的冷漠开始蔓延,房间很安静,唯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仿佛重重地敲在心尖上。
梁鹂有些受不了,上前握住他的胳臂,小声道:“我知道你会生气,所以你听我说,你知道你有多杰出吗?家境优渥、生活富足,你英俊帅气,聪明睿智,不仅学习优异,篮球足球游泳这些运动更是信手拈来,从小到大,奖状都拿到手软,不止这些,你还有众多结交深厚的朋友,爱惜人才的师长,进了大学后,你看你更是如虎添翼,专业课游刃有余,还组建摇滚乐队,很快名扬校内外。你无论做什么事,都能取得成功,收获满堂的鲜花和掌声。和这样的你在一起的我,或许刚开始不在意,但时间长后,随着我愈来愈爱你,便越发地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这样光芒万丈的你。我想充实自己,让自己也能变得更优秀,更快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陈宏森突然打断她的话:“我只问你,你是为了配得上我才打算出国留学?还是单纯的想为自己拥有更好的前程而出去?”
梁鹂有些茫然:“这有区别吗?”
陈宏森淡淡道:“如果你是为了我而出国留学,实在大可不必,我从小欢喜大的梁鹂,她虽然爷娘不在身边,和外婆舅舅舅妈生活,却从未自卑怯弱胆小过,我再有钱也不屑一顾,她自信、善良,正义,锄强扶弱,打抱不平,积极地笑面生活,艰难挫折打不倒她,在我眼里,她甚至比乔宇还要坚强果敢,这样的梁鹂,本就是女王的存在,怎么会为配不上谁而苦恼呢?!别再看轻看低自己了!”
梁鹂离开后,陈宏森继续做着一个商业楼盘项目,时间很紧,催得厉害,一直忙到吃晚饭才走出房门,陈母和陈阿叔从沈晓军那里已得知梁鹂留学的事体,边吃饭边暗观儿子的表情,也看不出什么,还是陈母忍不住问:“森森,阿鹂要出国三年,侬晓得这桩事体么?”
陈宏森点头,知道!陈阿叔道:“要么侬陪伊一道出国留学算了,以在办手续还来得及。”
陈宏森摇头:“我刚开办公司,组建好团队,还承接了几只项目,哪里也不能去,不为我自已,也要为和我一起打拼事业的伙伴着想!”
都默了默。陈阿叔才赞道:“如若是我处于你的境地,也会这么做的!大丈夫嘛,何患无妻!”
陈母挺失落地:“我是真心欢喜阿鹂呢,想不通,板上钉钉的媳妇就这么飞了!”
陈宏森笑了笑:“她又不是不回来?不就三年么!”
三年,三年真它妈的长啊!
备注:下章大结局啦。
??第壹壹贰章 大结局
梁鹂去叩陈家的门,陈母见是她,笑问:“明天就走了?几点钟的飞机?”
“下午两点半呢。森哥哥在么?”
"在,在房间里!"陈母连忙让她进来,梁鹂换好拖鞋走到陈宏森的房前,轻推一下,门就开了,他倚在床上正翻着书,抬头看她一眼,面无表情。
自那日知道她要出国留学后,大家都有事体要做,各忙各的,没怎么见面,也不甚想念,还没有踏出国门,这如胶似漆的感情忽儿就淡了。
梁鹂悄悄把门反锁。径直走到他面前,开门见山:“森哥哥,你会等我三年么?”她很忐忑又期待,都能听见心怦怦剧烈跳动的声音。
森哥哥!知道他爱听她这么叫他,临走前才想着来讨好他,早干嘛去了!
陈宏森不冷不淡地:“时间、距离、感情都不可控,顺其自然吧!”
梁鹂一下子就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掉落,溅湿了他的书页,他的手背,沁心的一点凉,又觉滚烫。
“哭什么?”他的眼眸乌黑深邃地凝视她,不安慰她,也不动作,似乎在等着什么。
“我爱你呀!我不想失去你!”她抽抽噎噎地哭,因为他冷漠的态度而难过极了。
陈宏森突然把书一丢,坐起来,伸长胳臂箍住她的腰肢,用力往怀里带,梁鹂趔趄着趴倒在他的胸膛,他一个翻身把她重重地压在身下。
他的手指抹去她脸颊的泪水,她的眼睛又湿又亮。
他俯首很激烈地亲吻她的唇舌,比任何一次都狂猛,梁鹂觉得唇瓣肿胀,舌头发麻,呼吸被堵的喘不上气,有一种濒临死界的感觉,脑里乱哄哄的,神智昏沉,意识也在渐次飘远,就在这当儿,一大口新鲜的空气涌进胸腔,她似才活了过来。感觉到他在亲咬他的下巴尖儿,舔吮她白腻的颈子,纤细的锁骨......她忍不住娇媚地低吟着,双手环上他的脖颈,探进凌乱的衬衫里,抓挠他精壮的背脊。
陈宏森蓦得理智回笼,他的大手经过之处无所阻挡......她似乎没穿......再撩起裙子......也没有......这让人血脉贲张的小心思,真是该死的用错地方了。
他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且如壮士割腕般翻身离开,低头看她两颊酡红、眸光迷乱而多情,似乎疑惑着他为何要停下呢。
是呀,他为什么要停下来!陈宏森把她身上的衣服整理好,咬着牙觉得自己真的挺不是男人的,这样的美色当前还能忍得住!
终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把她拉着坐起拥进怀里:“别再这样了!”
梁鹂明白他已经洞察到自己邪恶的打算,红着眼眶低喃:“我心甘情愿的。”
“可我不愿意。”陈宏森啄了下她汗湿的额头。
梁鹂搂住他的腰腹,抬起眼睛看着他:“是你自己不要的,你要发誓等我回来。”
陈宏森亲了亲她的耳垂,嗓音暗哑道:“我只等你三年!过期作废!”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月光从纱窗细密的格子缝里透洒进来,映满半床的清辉,梁鹂抬起胳臂遮挡那月光,肌肤变得瓷白却不薄透,她问:“好不好看?”
他笑着没有答话,却在以后三年等待的辰光里,每每于夜晚看到这样幽沉的月光,都会想起她......好看极了。
沈家的规矩,出远门一定要吃汤团,宝珍走的时候吃的是黑芝麻汤团,梁鹂则是鲜肉馅的。沈家妈依旧把去龙华寺求住持开光的玉佛项链、让她带在颈间,可以保佑平平安安。沈晓军提早将她的行李搬到车上去了,看时间大差不厘,一起走下楼道,来到弄堂里。陈母陈阿叔也出来送行,陈宏森要赶去北京投标,一大清早就走了。沈家妈或许送走的人太多,情绪很平静,倒是张爱玉和沈晓军显出依依惜别的样子,梦龙似乎也感受到什么,哇得大哭起来,伸展手臂就要梁鹂抱。梁鹂勉力笑着抱过他轻哄起来,弄堂里已经没多少住户,沈晓军定下后天搬场,陈家估计也快了。
皴裂的山墙、斑驳的霉迹,晒衣竿也空荡荡的,阳光终于可以无遮拦的照进弄堂里,明晃晃的光芒,映在被人遗弃的花盆上,里面有一株红月季赶着花令守时地绽放,虽已无人欣赏它的娇艳。梁鹂心知这将是和这条弄堂的最后永别,她听见咕咕声,仰起头时,一大片灰白野鸽子哗啦啦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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