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级第三？

滑铁卢跌得搁谁当班主任都得上火。

整节班会的主题都是自我检讨与反思，经过一下午的调节，杨直刚情绪有所缓和?，不再鼻孔喷气恨不得开展无休止的批.斗大会。

他命他们每人撕下一张纸条，写下高考目标，他挑高嗓门，谆谆敲打：

“结合去年的高考分数线，本?一484，本?二432，本?三396，这次联考的试卷难度偏高，分数线在此基础上相对偏低一点，不过你们也该知?道，再低也低不到哪去。”

“高考的目的是筛选，录取结果的决定因素是你们在全省的排名。难度低，你简单大家都简单，分数线就?会水涨船高，反过来?按理是同?样的道理，你难大家都难，但是高考不一样，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希望你们都给我谨记于心。”

“你考得差，你上头自会有人考得比你好，只要符合考试大纲相关要求，难度系数就?在合理范围，你们不懂得变通，不知?道举一反三，不代?表别人不能，招生计划稳定的情况下，考生总成绩大多数也稳定，各批次最?低控制线就?不会发生多大变化。”

杨直刚手撑讲台，环视一圈：“懂我的意思了?吗？一叶知?秋，你们在年级排名的下滑，就?是将来?全省排名的缩影。”

一班还从?没?像今天这般噤若寒蝉过。

“都写好了?吗？”他抛去一记眼神到第一组第一排，“名字写上，从?你们开始，一个个交上来?。”

交一个看一个，杨直刚谁也不做评价，目光一落一抬，眼里的意味被当事人解读，也被其余一干人等共同?注视。

有人抿唇斟酌重新又换了?个目标，高的改低，低的改高，生怕杨直刚待会对他有意见。

也有人全无所谓，坚定坦然的占一拨，无知?无畏的占另一拨。对待高考的态度泾渭分明。

纸条收得不快不慢，每个人到杨直刚面前都被赏了?一眼。这一眼搭配面部表情来?看，倒是瞧不出情绪上的态度。

完了?，他微微一笑，挂上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对着全班说?：“照你们写的目标来?看，我们班明年的一本?录取率是要百分之百啊。”

学生们脸色精彩纷呈。

显然，后进分子?也有远大“追求”，就?是不知?是否经过深思熟虑。

杨直刚是欣慰还是嘲讽，今日情况特殊，众人一时拿捏不定，没?人吭声争当出头鸟。

教室里悄然寂静，只听杨直刚继续说?：“我大致数了?一下，211院校二十?多人，985院校十?余人，另外”

重头戏来?了?，他有意停顿：“还有两位清北的同?学压阵。”

讲台下，众人视线已开始乱飞。

杨直刚：“明年若真能以这样一个成绩出线，我也算是桃李满园了?。”

一班学生多是中人之智，拖后腿的又大有人在，平均分在年级里从?未排上过前茅，拔尖出挑到敢豪言壮志奔清北的会是谁，无外乎年级榜上赫赫有名的那?两位。

男生们瞅肖现?，女生们瞄任冉，鲜有人惊诧，除了?叶星树。

肖现?后背被一块橡皮砸中，叶星树隔条过道，趴桌上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低声问：“你认真的？”

“叶星树。”杨直刚没?放过他。

肖现?头稍稍动了?下，眼角飘向斜后方?。

叶星树撇嘴坐直，和?杨直刚对视。

“不能不参加高考就?把自己当局外人吧？”杨直刚看着他，“和?班长说?什么了?，大点声让我们大家都听听。”

“没?说?什么。”

于泰阳被韩修旭警告后老实了?一阵，这回逮着机会在叶星树后面扬声拆台：“他问肖现?是不是认真的。”

叶星树气得牙根直痒痒，刷地扭头瞪他。

于泰阳一副“你又能拿我怎么办”的神气相。

有他俩打头阵打破教室里压抑的沉默，立刻有一刺头嘴快接话：“班长志愿清北当然认真了?，写个北大青鸟才是开玩笑。”

一句话戳到部分人笑点，低笑四起，气氛略松。

杨直刚讲台上瞧得一清二楚，堆积出的一派温和?消失不见。

笑声中断，缓和?的氛围再度像螺丝上紧，给在座的一大半人重新拧上发条。

肖现?置身其中，身为被讨论的当事人，神似充耳不闻，一星半点该有的反应都匮乏。

“说?得对，”杨直刚摆明是被这帮学生气笑的，“班长是谁，你们身边的榜样，学习的楷模，咱班没?人肯奔清北，也不能少了?他。”

底下，任冉咬唇。

杨直刚眼梢掠了?眼肖现?：“说?起来?，班长这回算不算是和?你们共进退？咱班平均分一下滑到全年级倒数第三，班长年级第一的位置拱手让给外班同?学，也考了?个第三，多好啊你们说?是不是，瞧瞧我们大家多团结一致，多像一个荣辱与共的优秀班集体。”

“……”

一班全体好像不认识杨直刚一般，中年老男人突然阴阳怪气，刻薄等级不容小觑。

叶星树默默望向肖现?。

他毛病多，偶尔还会挨杨直刚一顿训，肖现?得杨直刚偏爱，没?受过半分微词，起码他没?亲耳听闻。杨直刚一反常态，当着众人不给肖现?留情面，中午一次不够，放学前又来?，叶星树皮薄，他想，换他心里该不好受了?。

叶星树将这份不好受放学后说?给尤恩冉和?魏星听：

“你们说?我们班这回该不是集体水逆吧？考砸的人多到你们无法想象，肖现?一个，任冉一个，还有几个挑大梁的，年级排名都掉了?，不怪老杨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考试头天组团刷夜去了?。”

“肖现?志愿写清北不是很正?常，你吃什么惊？”魏星说?。

“废话，能不吃惊。”

叶星树耙额头落下的刘海，卷毛长度遮眉，提醒他需抓紧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