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在他颈后的十指交握:“没有。”
唇间又有了新一轮触碰。尤恩冉双唇紧闭,他也并?没有想要?撬开,于是尤恩冉又有了一种他把她?的嘴当成食物的联想。
“跟我一拍两散吗?”低哑却又清晰的声音,每一个字都用不着怀疑听错。
“滚。”尤恩冉气闷得要?命。
两个人的口息黏糊在一起,肖现毫不客气地点破:“言不由?衷。”
事实面前?尤恩冉从不做忸怩,实在是气不顺,掐着他的脸严词纠正:“没跟你较真?,你就应该感恩。”
她?一开口,他顺势又探进?去,喉咙里滚出极轻的一声笑:“感恩。”
话音融化在口腔,一颗心?像在大型的秋千上重重地一抛,激烈的失重感惹人晕眩,一股奇异的酥麻由?心?到身地攫住了她?。
他气息重了,翻卷,含咬,像是浑然不知在掠夺她?口中的氧气,吻得愈发用力。唾液越积越多,她?第一次知道,喉间连续的吞咽声也是一种撩人的刺激。
这一吻,像是吻了一个世纪。不知疲倦地探索开发未知的领域。
最后,尤恩冉被肖现箍住肩膀,强行推开。准确地说,他是在强行推开他自己。
尤恩冉麻完嘴唇,又麻了舌尖,脑子里嗡嗡然,半晌心?跳都未能静下。
睁眼看着他,没有镜子摆面前?,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样,但她?眼前?的肖现,将她?拉开一手臂的距离,上身半躬,和她?平视,一呼一吸每一下的双肩起伏都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眼眶里堆聚的红血丝多到有点吓人。
她?在看肖现的同时,肖现也在看她?。
方?才?脖子来回?扭动,他手又覆在脑后,尤恩冉习惯性在每天早上编的鱼骨辫,没有毁在一天的忙碌奔波中,毁在肖现的手上。
嘴唇下红上肿,颜色鲜艳得一看就不正常,脸颊也比常态下红润,像刚摘下的水蜜桃,发丝又乱,眼神又软,入眼的每一处,每一个面部特写,都令他的克制有随时崩盘的倾向。
肖现轻微喘气,身体里奔走的躁动转化为一声满足的低笑。
哑着声的质感,似裹着饱满的颗粒,滚在尤恩冉的耳膜里,引起一阵瘙痒。
“你问?的那些个问?题没一个在点上,最该问?的不问?,亏不亏。”
尤恩冉张张嘴,神经受着刺激,只觉肖现这一笑,冲破了他长久以来超凡孤高?的禁欲表相,勾住人的魂,挠住人的心?。
“依你看,我该问?什么?”她?思维跟着走,未经思考地脱口。
“最该问?,”肖现喉结上下轻动,沉沦未散的眼底,执炬迎风,燃烧得炽烈,“肖现,你是不是为我做什么都可以。”
……
尤恩冉毫无疑问?地再一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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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以来,继周考、月考、期中考之后,校领导和各科老师在整个高?三上学期最重视的百校联考也终于来了。
百校联考按成绩排名分布考场,一大早,早自习结束,八点半左右,年级前?二十八名所在的考场陆陆续续进?入考生。
有人趁还有时间,埋头?争分夺秒背诵巩固知识点;
有人百无聊赖,目光对准靠走廊第一排的第一张桌和第二张桌,那里暂时无人,还是空的。
谁会坐在那两个位置,根本不用去看贴在桌角的考生信息,众人心?知肚明?。
不多时,第一张考桌的主?人步入考场。
他可能是全校最具清冷挂气质的人,难得碰上不用穿校服的日子,能看他穿常服,身上也不见精心?装饰的多余元素,就连颜色也是统一的一身全黑。
黑色好似他的第二层皮肤,精准恰当地向众人传述着他是谁,他立于喧嚣之外,有多难接近。
同考场的学生中常年霸榜的不在少数,其中也有一班和二班的第二名和第三名,彼此间有认识的,也有互相都眼熟但没说过?话的,没有一个人和肖现打?招呼,他本人更是目不斜视,没往教室的任何角落投注目光。
这本身不奇怪,可他周身的气场和冷冷淡淡看似和周遭都无关联的神情,还是有一种强烈的脱节感,仿佛这个人就该是被仰望的,超越不了的不只是成绩,他们与他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谁不知道他和尤恩冉的事。
他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难道和尤恩冉是吗?
很多人眼里,他们更不像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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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说曹操,曹操就到。
走廊外,薄雾浓云的天色遮掩了远处的树木楼宇,尤恩冉嘴里咬着煎饼,边吃边往教室走,旁若无人又漫不经心?的样子,像是没睡醒,精神不振。
原本还在碎碎念背书的声音逐渐消逝,整个考场在尤恩冉姗姗来迟的一刹那,陷入无比默契的寂静中。
当事人只是漠然阖了下眼,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她?无所感地掠过?近前?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径直走向他身后。
乍然一看,双方?都视彼此为无物,似乎和从前?也没什么不同。
同在一栋楼,不闹出大动静,能遇见的次数其实并?不多,能亲眼撞见他们同框的机会更是少之甚少。
尤其对争分夺秒埋入题海的优等生、佼佼者来说,日常哪有时间和精力关注他们的情感动向,也就班里听几嘴八卦,论坛都没人有闲工夫瞎逛。
前?二十八名所在的第一考场,一大半都对他们有无奸情不感冒,尤恩冉向肖现下战帖,扬言超越他夺下第一宝座这事反倒更具探究和思考。
两座大山风雨不动,常年压在众人头?顶,后面的不抱奢望与他们一争高?下,前?面的却都始终铆着劲儿,以他们为竞争对手,就指望哪一日能拔得头?筹,跨过?大山,一骑绝尘。
考场如战场,尖子生的战场,从考前?观察对手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