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静偏过?眼角，两人对视一秒。

这样全?情?释放的尤恩冉很少见，尤其是在她善于伪装后?。今天之前，真正见识到?的也只有肖现。

艾静提了提唇，眼神?不定?：“刚刚跟我叫板的劲儿哪去了？”

尤恩冉不答，她们凑在一起，仿佛在说悄悄话，当尤恩冉被艾静勾着肩，又主动向艾静靠近，旁人更无从听见她们的对话。

“你扪心?自问，我有没有对不起你。”

尤恩冉在艾静耳边，嗓音轻如呢喃，幽幽的，冷得像薄薄的冰雾，笼罩在艾静耳廓。

艾静抿唇，谁也没有从彼此的眼睛里率先撤离。

气流暗涌，不止是看台上，看台下?也隐约浮动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

肖现面无表情?目视程越川踱步到?廖智伏趴的位置附近，屈膝抵在廖智腰背的长腿回收，锁在廖智咽喉和手腕的桎梏也一并松力。

他放开他，在程越川快要离近前起身。

不是俯首听命，而?是仰视的高度令他反感。

廖智一时半会使不上力，缓过?一会咒骂着自地上爬起，反手就要拼命：“草你大爷”

拳头伸出?，远还没够到?肖现，被程越川一把截住。

廖智一只手还在痛，换成另一只也没能好过?，程越川将他左手反拧到?身后?：“还不老实?？我先把你废了，也好过?再看你去哭爹喊娘。”

“……川哥，川哥我错了！”廖智颜面尽失，不知是痛的还是臊的，红脸求饶。

程越川半阖着眼，将人推出?去。

其他三人不用他废话，麻麻溜溜，全?部停止冒进，像被驯服的象，目光躲闪，奔着廖智的方向退至一边。

偌大的篮球场，程越川和肖现面对面而?立。

程越川双手插.入夹克衫两侧的外兜：“小崽子不懂事，见笑了。”

肖现神?情?和语言都匮乏，半晌才回应两个字：“客气。”

程越川笑容不变，再自然不过?的口吻：“这段时间?身子骨有些发?痒，他前面的提议不错，不如咱俩打一场得了，我球技还行，你呢？”

肖现眼波不动，冷傲孤僻的姿态仿若天生：“凑合。”

“靠，拽什么拽。”黄毛他们在看台上很不爽。

到?底是他们还年轻，还处在坐井观天自命不凡的中二期，程越川在外跌跌撞撞摸爬滚打，他太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目中?无人。

眼前的人不过是在用对待情敌的态度对待他。

程越川有点自嘲，或许该高兴，至少他还有存在感，还能具备威胁，但他委实?做不到?愉悦。

嘴角上扬，虽是笑着，可?眼里的情?绪却不可?捉摸：“那好，”他点头，视线绕到?身后?，“涛子，球丢过?来。”

篮球在尤恩冉和艾静的脚边，尤恩冉反应快，先于艾静拿到?手。

程越川看她拍着球一步步跑近，微皱眉。

尤恩冉穿的一身便装蛮适合运动，她运球的姿势舒展，心?手相应，看得出?不是生手。

经过?看台上那一笑，肖现糟糕的心?情?暂时缓和，周身寒气不再凛凛冻人。

篮球最后?一次击打地面，尤恩冉顺势接住，狐狸眼轻眨，再次对他一笑。

然后?目光才转向程越川，将球抛给他。

她过?来没别的目的，只为安抚肖现。

她和程越川没有矛盾，更不存在私情?，表面那层玻璃纸就连程越川自己都不曾挑破，大少爷实?在没必要危机意识如此强烈。

“护崽护到?你这份上，你这是准备代表他们……赢地盘？”鉴于旁边有口醋缸不让笑，避免又再次激怒他，尤恩冉抛完球，面对程越川时笑眼尽收。

轻巧的一句问话，缝补了程越川邀球背后?引人遐想的漏洞。

也是在修正他们的关系。

有些事就是这样，因为都是明白?人，所以完全?都不需要将话题扯往明面上说。她递给他一个台阶下?，安插一个合乎情?理的由头解释他的行为。信不信是别人的事，重要的是他们自己能否继续维持现状。

篮球夹在腰间?，程越川哼笑一声，扯了扯唇，幅度微小，眼底俱是通透和冷嘲：“不行吗？”

“行。”

明白?人做明白?事，和明白?人相处最是痛快。尤恩冉看肖现一眼，终归还是没再对程越川吝啬笑容：“各自有个出?头人也好。公平起见，找个裁判吧。”

“你有推荐？”程越川直接问。

有。就是没料到?，他不止能猜到?，还能就这样将选择权交给她：“晨哥怎么样？”

众目睽睽，在场也只有丁晨能做到?不藏私，不偏向。尤恩冉目光在程越川脸上定?格。

“我没问题，”程越川扯着唇，全?无所谓，下?巴颏微扬，指向一边，那股过?去混迹在罗兴街的痞气久违地显露，“你得问问他乐不乐意。”

尤恩冉眼光一转，他们到?球场后?，第一次语言交流：“信任我吗？”

她没有一句废话，头略微歪着，眼尾上翘自然勾着弧度。

她的眼代替她的口无限表达，眼中?的光温柔灵动，不像平常总是狡黠地捉弄他，她很认真，那些深埋在心?底的、无法?轻易言说的心?意，只要他能懂，她便愿意给。

但前提是他必须看得懂。不该上火的也上火，动辄气涌如田，时间?长了两个人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