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乡野的穷小子,怎么竟有这样的好气度?
封昱的眼底也划过一丝惊艳,他牵着马走向越无端,道:“待会就请无端多多指教了。”
越无端觑了他一眼,眉眼俱冷,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太子叫了自己的名字,就流露出过多喜意,他行?了个礼,只拘谨地道:“太子严重了。”
封昱瞧出青年?眼底的冷漠,笑了笑,他一个翻身?上了马,说道:“孤很期待和你的比赛。”
越无端看着马上那人高高在上的眼神,脸上的神色更冷了些,踩着马镫跨上了马,鞭子一挥,烈烈的风吹起他竖起的长发?。
青年?气质卓然,道:“太子,请。”
封昱也被激起了血性,一扬马鞭,高声道:“孤不会手?下留情。”
锣鼓击响,沙漏开始计时。
今日?最后一场马球赛也拉开了帷幕。
当越无端行?云流水地驰骋在场地上时,场上的各方宾客才是真?正瞪大?了双眼。场上那人打?马球的姿势,稳,准,狠,一点也不像他方才清冷的模样,像是一柄锋利的剑,终于露出了里面的锋芒!
封昱这才发?现,原以为那人只是个端方如玉的书生,却没?想到对方身?上有着让他更大?的惊喜。
心中热血沸腾,他更加快速地挥动马鞭,眼中泄出些许快意。
“你让孤很惊喜。”封昱骑着马和越无端擦身?而过的瞬间,如此说道。
越无端没?说话,他瞅准空档,一挥击球棍,小小的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飞入框中。
青年?扯住缰绳,霜雪似的眼眸望向封昱,道:“殿下,承让。”
全场寂静。
记分的小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接着哆哆嗦嗦喊道:“蓝队,进一球!”
封昱眼底的笑更大?了些,他哈哈笑了几声后,紧盯着眼前的少年?,朗声道:“孤很久没?这么快活了!”他脱下身?上的外套,随意丢在了场下。
接下来的比赛,是在场所有人都毕生难忘的精彩。甚至没?有人欢呼喝彩,只屏住呼吸,看着下方的马球赛。
两柱香的时间眨眼间就要?到了,此时双方比分二比二,不分伯仲。
可越无端眼底的战意更浓,蓝方的其他队员见此,忍不住过去小声道:“哎哟你这个人,也差不多该放放水了,那可是太子啊!你还真?想赢了太子不成!”
越无端闻言一愣,浑身?的血一点一点冷了下来。脑海中嗡嗡作响,无数声音齐齐响起。
“他是太子,得罪了太子,你还能出人头地吗?”
“你一无权,二无势,凭什么来撼动这座权力的大?山?”
……
他抓紧了手?里的缰绳,大?脑中乱作一团。忽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一股灼人的视线,他恍然抬头,望向沈临渊。
那人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不需过多言语,已是最大?的鼓励。
脑海中,那人的声音挥散余杂,越来越清晰。
“我要?你成为大?夏朝最锋利的剑。”
“若有人如山间猛虎,旁人避之不及,你可愿渡他?”
刹那间,所有的不安,犹豫皆如齑粉,消散于天地间,那双清润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若这天地间,无路可走,就由他开辟。若这天地间,无光明可言,就由他来创造。若这天地间,无人敢靠近猛虎,就由他来以身?饲虎!
越无端扬起马鞭,再无任何犹豫,势如破竹的青年?挥起球棍,在香即将?燃尽的那一瞬间,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瞬间,在被人警告之后,将?球击入了门框。
刹那间,全场死寂,越无端却觉得一颗心砰砰直跳,怎么也压不下那燥热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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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住缰绳,呼出一口气,对着沈临渊的方向,高举手?中的击球棍,挥了挥。
这柄曾经蒙尘的宝剑,终于向世人露出了些许锋芒。
雪拥千山(十三)
“哦?你?说?那小子打马球赢了太子?”座上的帝王摩挲着手上的?扳指, 语气?不咸不淡,那双与沈岁相差无?几的?眸子透着深渊,让人捉摸不透。
“是。”一旁守着的大太监低眉敛目应了声, 顿了顿,他又垂首补充道:“据说?先前, 已被提醒过了。”
“已被提醒过了却仍是做了。”启帝轻呵了一声,不知是在夸赞, 还是在嘲讽, “倒是个倔脾气?。”
“越无?端……”启帝微喃着念了遍这个名字,忽然蹙起了眉峰, 沉思道:“朕似乎在哪听说?过这?个名字。”
大太监恭敬地提醒:“先前顾大人提过,这?届学子之中, 此子让他印象最为?深刻。”
“朕想?起来了。”启帝的?眼底露出些许兴味,轻吐出八个字:“持身中正?, 肃谨而为?。”顿了顿,他又轻笑反问道:“可你?瞧瞧, 他在公主府做的?事哪里谦恭内敛了?朕看, 分明是个不识理数的?愣头青。”
“不过, 倒比那些混吃等死的?老家伙强多了。”启帝忽而眼神?一厉,帝王的?威严自他身上传出, 空旷的?殿内, 只听得?他如此说?道:“小三当日还出言不逊了吧。”那道声音异常冷漠, 半点?也没有传闻中疼爱三皇子的?模样?。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大太监缓缓跪在地上, 头磕到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加平稳些, 他没有任何语气?起伏的?将封焱当日说?的?话?,一字不漏, 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启帝。
启帝听罢后,望向远处,云淡风轻下达了命令。
“三皇子言行不端,仗打20大板,禁足半年。贵妃教子无?方,撤牌子,禁足半年。”
“下去吧。”启帝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