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1 / 1)

沈临渊在临近的酒楼里坐了会儿,等到月色沉沉,这才走了出去,他走在石阶小道上,心?情却?是轻异常的轻快,三年前起,这条路他已经走了无数遍,几乎已经烂熟于心?。没过多久,便来到了熟悉的墙下,他拍了拍手,熟练地翻身上墙,结果刚一上去,就望见了底下正扛着梯子的越风清。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沈临渊摸了摸鼻子,“……好巧。”

越风清沉默着将梯子架在墙上,踩着梯子上了墙,坐在对方身侧,绷着张脸,没有接话。就在沈临渊以?为对方打算沉默到底时,越风清才低声说了句:“欢迎回来。”

那声音太低了,像是随时能消失在风里。

沈临渊却?是一下子就笑?了,“这话你?白天时说过一遍了。”

他支着脑袋侧头去看越风清,却?忽然鼻尖轻动,沈临渊咦了一声,接着偏头凑到了越风清的面前,深深吸了口气。

忽然拉近的距离让越风清一下子绷紧了身子,手心?捏紧,几乎出了汗。三年未见,可眼前的人似乎一点也没变。

凑近闻了下,沈临渊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他单手撑在越风清身侧,腰肢半弯,半抬着头看向对方,一双桃花眼里尽是狡黠的笑?意。

“瞧瞧,原是我?的好师兄给我?带酒来了。”随着调笑?的语气,沈临渊不费吹灰之力,从越风清的身后摸出了一小坛酒。凑近闻了闻,那是他最喜爱也最熟悉不过的桃花香。可越风清自从进了家门便再没出去过,酒从何而来,答案显而易见。他晃了晃手中的酒坛,“藏了多久了?”

早在酒坛被?拿走的那一刻,越风清就认清了现实,此时听沈临渊这么问,他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顿了顿,才低着头小声回道:“……三年。”

沈临渊没再说什么了,只?是拔掉塞子,仰头猛灌了一口。

越风清小心?拿眼觑着对方,月光下,男人绷直的下颌线勾人心?魄,溢出的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滑,让他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他定神瞧着那双阖上的桃花眼,他曾亲眼见过其中的瑰丽色彩。蓦然间,沈临渊忽然睁开双眼,就那样斜睨着看向越风清。

越风清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有种?被?抓包的窘迫感,赶忙想着转过头,可下巴却?被?一只?手牢牢扣住了。沈临渊扣着他的下巴,迫着那人和自己?对视,肆意的张狂劲儿几乎从眼眸里溢出来。

“有胆子偷偷为我?藏酒,却?没胆子看我??”

“小师兄啊小师兄,原来你?胆子这么小?”这声小师兄叫得格外?甜腻,裹挟着美?酒的香气,让越风清有些头晕目眩,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清润的眸子缓缓抬起来,素白的指尖抚上沈临渊脸上那道伤疤,答非所?问:“疼吗?”

沈临渊愣了愣,接着才无奈地收回手,他曲起手指,在越风清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下,“又逃?你?可比我?还赖皮呢。”他换了个方向,直接仰躺在越风清的腿上,翘着二郎腿,时不时晃动几下,末了还皮了一句:“伤疤可是男人的浪漫。”

他一边晃动着脚丫,一边和越风清说起这三年来在边疆发生的事情。那些凶险的事情,他都一笔带过了,有趣的事情,倒是说的活灵活现,若忽略他满身的伤痕,和眼底的血丝,真当他这一去过得是神仙般的逍遥日子。

沈临渊说了多久,越风清便静静听了多久。

不知说了多久,沈临渊才停下了话头,他抬眼看向越风清,忽然开口问道:“这三年来,师兄又在做什么呢?”

刹那间,风都忽然静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越风清依稀察觉到有人扣住了他的腰,那双手正隔着衣襟轻轻摩挲着他的肌肤,被?那双含笑?的眼眸蛊惑着,他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能听见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自己?那句细若蚊蝇的呢喃:“在想你?。”

沈临渊笑?得更是快活了,他捧住越风清的脸,像个山间的小妖精。

“好巧,我?也是。”

整整三年,思念都不曾停歇,反反复复回忆着你?说的每一句话,你?的每一个神情。

不知是谁先主动的,总之,等越风清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压在身下,十指被?紧紧扣住,几乎喘不过气来,耳边传来下人们细碎的声响。

“我?听见声了,少爷这边仿佛有动静呢。”

脚步声逐渐逼近,越风清一下子就慌了神,挣扎着就想要爬起来,可沈临渊却?将人死死按在怀里,他结束缠绵的吻,抱着人躲在阴影处,小声道:“别怕,看不见我?们的。”

果不其然,下人们提着灯笼四处照了照,又见越风清房屋紧闭,没有一丝声响,其中一人才诧异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奇了怪了,我?方才分?明听见声响了。”

另一人打了个哈欠,道:“我?看你?是今夜喝醉了吧,快些回去吧,明儿还要早起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也对,可能刚才就是一只?野猫走过罢了。”

两人提着灯笼又慢慢回去了,院内再度回归沉静。沈临渊大大方方松开手,越风清却?是惊魂甫定的长舒了一口气,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有些心?慌意乱,忍不住悄悄挪了挪身子,离沈临渊远了些,接着红着耳尖催促道:“你?快些回去吧。”

沈临渊双手抱头,挑眉看向他,回了他一声:“喵~”,然后挪了挪身子,又恬不知耻地靠了过去。

越风清:“……”

沈临渊伸出手指,绕着那一缕青丝,意有所?指道:“三年未见,我?就只?有这么些奖励。好师兄,你?当真是个无赖。”

越风清往后又缩了缩:“你?待如何?”@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临渊笑?着放下手里那一缕青丝,伸了个懒腰,道:“便先欠着,等我?想起时,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说着,他一个翻身,灵巧地越下了墙。

站在墙下,他冲着越风清的身侧指了指,轻声道:“那里放着的,是我?给师兄准备的礼物。”

越风清愣了愣,转过身才发现在他的身侧果然放着一个布包,也不知道沈临渊究竟是什么时候放上去的。他缓缓拆开布包,待看清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后,越风清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沈临渊站在下面,继续说道:“三年前,与师兄同游花朝时,师兄曾在有这人诗词的灯笼前停留了会儿,我?便猜想,师兄定是喜欢这人做的文章。”

“巧的是,我?去边疆,虽见多了风沙,却?也找到了这一二孤本?,若能得师兄一笑?,便甘之如饴。”

越风清的心?底狠狠震颤了下,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喜好会被?发现。

哪怕是在花朝节那日,他停留的时间也只?是比平时稍微长了些而已,寻常人哪里会发现。若不是真的在乎,谁又会来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刹那间,情意所?催生的幼苗眨眼间变成参天大树。越风清抱着那叠书卷,对着沈临渊露出了近乎爽朗灿烂的笑?意,那是冰雪消融后才有的转瞬即逝的美?,看得沈临渊几乎忘记了呼吸。

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心?神,在心?中哂笑?。

小越啊小越,你?可真是个小无赖。

桃花美酒(二十四)

沈长岳沉寂三年, 京中无一丝声?响,就连回京,也如细雨落池塘, 只激起了小小的涟漪波澜。然而就当所有人都快忘记这个人时,英帝却忽然下了一道旨意:以军功封沈长岳为三等侯安平侯, 并设下洗尘宴。此诏一出?,朝野震惊, 所有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了当?年那张嬉皮笑脸的纨绔嘴脸。

就连整日流连烟花场所的小白脸都封侯了, 偏你还醉死在温柔乡里,遛狗逗猫, 不知今夕是何年。同样是纨绔,怎的不学学人家!

被念叨的多了, 京中的纨绔们也恨透了沈长岳,个个咬牙切齿的, 恨不得呸上一口,大有“明明说好做一辈子的纨绔, 你却背着我们搞七搞八”的愤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