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离开极乐宫,要渡过一条名为黄泉的河川。有一句话说,渡过黄泉者,必死无疑。
我送张景生到舟上,他与我一路来,都未曾交谈过半句。要出此处,需先蒙上眼睛,当他们取来遮眼的布条时,我走出来:“让我来。”
我为师兄系上眼布,好的时候,说了句:“后会有期。”张景生不应,只是无声地攥紧拳头。
我目送木舟远去。
此后,我等了整整二十日,终有一日被我等到了消息。那信笺上的字迹,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时隔数年,我再次看见师叔亲笔,心里甚恸,一颗泪滚在字迹上,糊了墨水。
我们众多师兄弟当中,唯张景生天眼早开,五感惊人,就算是蒙住眼睛耳朵,他也能观察到别人所难以察觉的细微之物。我与他相搏时,暗中传音,张景生自然会知道。而在天剑阁上下,唯一还有可能相信我的人,只有谢天澜。
正道在万魔宗里也安插了暗桩,我就与这些人接头,暗中给师叔传递消息。
极乐宫莲花邬。
“嗯……”我被男人用红布蒙住了两眼,双手缚于床柱,两腿大小腿用红绳系在一起,大大岔开。腿根处玉根涨红挺起,马眼精水如注,随着男人的抽插不住狂摇。尊主衣服未褪,大白日便压着我狂干,我的小穴让他给玩得充血红肿,小腹微涨,尽是他丢在我身子里的浊物。他猛地抽掉我眼上的红布,只看我满脸泪痕,已是过度纵欲、难以承欢的模样。这畜生犹不肯放我一马,反是又将我一番摆弄,如母狗那样跪趴在他身下,他提腰深深一顶,我“唔”地一声,身子抽搐一般地颤抖。
“你最近,好像很开心?”男人沉沉的声音在我耳后响起。他幽幽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你没有告诉我?嗯?”
“没……”我喘息地摇着头,语气可怜地哽咽说,“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瞒着尊主啊!”
靳涯将我肆意蹂躏,我都不记得自己射了有多少次。他对我已经好阵子没有如此恶劣,最近却有些故态复萌。不但如此,他似乎……有点不太对劲。
“啊!”我听见侍女尖叫一声,扭头一看,原是在魔君身边伺候了有些时间的婢女春儿。她不断求饶:“尊主!奴婢是听尊主的话,换的月麟香!便是奴婢向天借了胆子,也决不敢忤逆尊主!你们说是不是!啊?你们说话啊!说啊!”
没有人看着她,其他的下人都低着头,无人为她作证,确实是尊主命令过她换的熏香。就这样,她被拖了下去,无人晓得等待她的究竟是什么命运。
伴君如伴虎,素知魔君喜怒无常,在我看来,靳涯此人,有时候满身邪气易怒易燥,有的时候,却又一脸深沉喜怒难辨的样子,着实教人琢磨不透。过一会儿,我就看见一个生面孔过来,她从我身旁经过时,还福身说了句:“婢女春儿见过慕公子。”
这里的人,来来去去,没了一个春儿,就还会有新的春儿。谁都不是不可替代的那一个,我也一样。
一日,我来到亭中,正好见到靳涯和晚玉公子一起。
秦晚玉的性子静时如处子,动时如脱兔,看似浪漫活泼,实则很会拿捏分寸,哄人开心,哪怕你冷漠相待,他也会主动纠缠上来。刚好,我慕青峰向来最不喜欢这样的人。若说道宠,靳涯对他,方才叫做宠爱。只看,秦晚玉坐在石椅上,男人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教他。我本是冷眼看着,瞧了一阵,恍惚之中,脑子里竟浮现了出了当年的画面谢天澜握住我的手,陪我练字,也不正是这个样子么?
我一动,手碰到了杯盏。一声轻响,几双视线望了过来。
“你先下去。”靳涯对秦晚玉说了声。少年向来听话,去前还不忘道:“尊主不要忘了,这两天我生辰,尊主答应要陪着我一人的。”
之后,男人来到我面前,他伸手捻起我肩上的落花:“来了也不出声?”
我心绪还乱着,只说:“尊主正在陪着美人,青峰怎好坏了尊主的兴致。”
闻言,他却是一笑,看着我说:“如今本尊是明白了,你嘴硬的样子,也甚是可爱。”他俯首下来,啄吻着我的嘴。我们唇舌相缠时,我听见他说:“晚玉年岁尚轻,本尊自然让他多一些。”目光又锁着我,“你少年时……当比他,更教本尊万分怜惜。”
截至当时,我心中还未曾把魔尊靳涯和谢天澜两个人联想到一处去。我究竟是如何发现,说来,也是因为一个契机
魔尊行踪诡秘,动不动就连连消失十几天,有人说尊主在闭关,也有人说尊主不在极乐宫里。于是,这一日,我趁着尊主不在,暗中又来到了莲花邬。
靳涯对我虽说不是没有防备,却比之前掉了些戒心。他这人自负至极,以为我这一生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此地我不知来过了多少次,次次空手而归,今日是老天有眼,让我发现了他寝宫里暗藏的机关。
我扭开架子上摆设,旁边就出现了一个暗道。我闪身而入,就来到了一件暗室。我以为自己可以找到什么好东西,谁想到,当我点燃火折子,看到的不过是几个木箱子。我将它们打开,里头居然只是几件衣冠和身上的其他装束,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不信邪,又看了一圈,想找到其他的秘道,正是这时候,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一箱衣物里,放着的一件衣服。我把它给拿了出来,在火光下一照。那是一件青蓝色的袍子,已经很有年头,我摸着那个料子,陡地想起来了
这件旧衣裳,竟是我当年在天剑阁时,曾经穿过的衣服。
第16章
《被嫌弃的受的一生》 (二十八)上
我出神地看着这件衣裳,之后便扔了火折子,着急仔细地翻找那些箱子。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我没敢深思,只是拼命地想要找出些、能够说服我自己的东西。直到,我看到最下头的一把剑。
剑收在剑鞘里,我握住剑柄,一咬牙,“铮”地一声,将它拔出了一截,刺眼的反光在火光下闪过我的眼睛,可我还是看清楚了剑身上刻的两个字惊、鸿。
我颤颤地抚着那两个字对剑修来说,剑断、人亡。如果一个剑修背叛了自己的剑,他的剑就会失去自己的灵性,最终沦为一个没有灵魂的器物。我怔怔地看着它,这把惊鸿剑,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原有的锋芒。
我的颤抖地握住它,死死地收紧双手……
忽地,我听见外头传来一阵动静!
我速速站起来,摒住声息,飞身入狭缝,由墙上的细孔看了出去是他。
我看见那个身影,男人不知怒些什么,只看他一手将案子上的东西掼到地上,又出手毁了好几样物什。他步伐微晃,神态极是诡异,双眼红如鲜血,眼看整间屋子被他毁去了大半,一片狼藉中,他一步一步走到铜镜面前,咬牙道:“滚……”他咬牙切齿,“滚出去……!”
不过一眨眼,他神情却又一变,用充满了嘲讽的语气:“你要是没有我,你能镇得住那些魑魅魍魉?”他声音又一变,恨道,“就你?你做了什么?你只要不去坏我的好事……!”
“哼!我只不过是,帮你做了你最想做的事情,过去你千忍万忍,都到了如今这地步,你还要忍什么”
“我自有打算,你只要给我安安分分……”
好似两把声音同口同声地响起:“有人!”
我猛地收回目光,将自己藏身于黑暗之中,胸口像是呼吸不顺地剧烈起伏,我咬紧了牙关,指甲都掐入了肉里,只有这股钻心的刺痛,才能提醒我这,不是噩梦。
我听到那脚步声,一步步地逼近。我本以为,这一回我在劫难逃,岂知下一刻,我听见一声女子的尖叫声。我旋身又从那洞口看出去,是个莲花邬的下人。她被男人给扼住了脖子,恐惧得两眼圆睁,不断说:“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脖子一断,人就没了。
他慢慢站直身子,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拂了拂玄袖,淡漠的脸上教人瞧不出任何破绽。他命人进来,将此地收拾好,跟着便转身离开。
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那个地方的。之后的好几天,我过得浑浑噩噩,时不时走神。
“公子、公子。”侍女连唤了我好几声,我方神魂附体。便看她叫人抬了几个东西进来,高高兴兴地说,“这是尊主赏给公子的,不日便是中秋,公子穿着这一身再好看不过。”侍女爱不释手地摸着那暗红色的料子,好是艳羡的语气道,“尊主对公子真是上心,不管公子喜欢什么,尊主全都晓得。”
经她一说,我才察觉到,这里无论是摆设,还是用的东西,皆似我当年在天剑阁时。有时候,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可是,人就是不肯信邪
中秋夜,极乐宫大宴。
我假托身子不适,未出去吃酒。到了夜半,月圆如镜,就看一列人由远走来,原是魔君尊驾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