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克坚把他往前狠狠一推:“既知是太子殿下,还不快行礼拜见!”
在辽使颤巍巍的拜见中,赵昕借着砸核桃的动作掩下了眼中的失望。
如果这就是耶律洪基能够拿出?手的班底,他会感?觉到很无趣的。
好在虽是让他失望了,但却没有失望到底。
此人虽然胆子小?了点,爱命了些?,但执行力还是不错的。
在已经被赵克城威胁过一通,自己也?服了软的情况下,居然还能面不红,气不喘地拿出?一封国书,想亲自呈递给赵昕。
赵昕抬手做出?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对一旁正奋笔疾书的晏几道说道:“这位辽使似乎是迷路了,调一队精锐军马,好好护送他去东京城。”
辽使想象过宋国小?太子在见到这份国书后的各种情况,但没想到还有“他迷路了”的睁眼说瞎话。
不是说这位宋国小?太子十?分?热衷权力,动?用?手段架空了他的父亲吗,怎么会见到国书不上心!
这可是他们?辽国的承认啊,混蛋!
但赵昕不为所动?,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垃圾。
赵克城抓住他后衣领,将他整个人往后拖的动?作就更像是在扔垃圾了。
直到双脚触到门槛,他整个人才猛地回神,不管不住大喊道:“我还有话说,还有话说!”
于是赵克城又在示意下把他拖回来,但这回就不收着力了,直接让人脚下拌蒜,三晃两悠地给倒在了地上,帽子都给摔歪了。
辽使的从人都看得傻了,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跟着出?使宋国了。
以往都是从河北路入东京城,见到的都是客气甚至有些?谄媚对待他们?的宋国官吏。
对他们?的要?求均是尽力满足,生怕一个不小?心引发外交事故弄得战火重燃,为此就算民怨沸腾也?在所不惜。
所以跟着使者来宋国也?是他们?最喜欢的时候,因为即便是他们?这样小?人物,也?会被塞上厚厚的门包。
还是六年前?宋廷才下旨规定了使者的朝见的次数、随行人数,以及规格待遇,河北路的官员们?也?因上面查得严不敢再耗费官帑给他们?超规格的待遇,日子才变得不那么快活,但到底还是个送人白眼而不是接人拳脚的高地
????
位差事。
何时被这么“折辱”过!
他们?可是来自辽国,和你们?宋国平起平坐,北面称尊的辽国,不是什么荒僻边蛮,能够被你们?这么对待!
所以在短暂地愣怔后,立刻想要?并肩上前?同赵克城放对。
只可惜被怒火攻心的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赵克城,却忽视了背后的赵克坚,拳尚未出?,胫骨就遭受重踢,痛苦地叫了一声后便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砸在了辽使眼前?。
赵克坚不屑地活动?着手腕:“边狄贱种,居然敢在殿下面前?行凶动?手。若不是看在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份上,某这就割了你两个的脑袋祭旗。”
辽使慌忙看向能够决定这一切的赵昕,却惊讶发现,从他如今这个角度自下往上看,这位宋国小?太子的嘴角是向下耷拉着的,显得无比凶戾!
他心中猛地一动?,宋人,宋人何时出?了如此一头斑斓猛虎!
这位宋国小?太子非但不在意他辽使的身份,反而是在克制对自己的杀意!
而且这份杀意不是在他拿出?国书之后,而是从他进门那一刻就开始了!
“啪嗒。”放在铁丝网最中央,被高温炙烤的核桃忍受不住炸开,但因为烤得过了,只散发出?焦糊的味道。
赵昕将其毫不留情地掷入炭盆中,变为新的燃烧材料,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方才说你还有话说,是什么?”
经受过毒打的辽国使者这下终于老?实?了,十?分?恭敬地说道:“我国陛下应夏李元昊所请,前?来调停贵国与?夏国……”
但被中途打断。
“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贵使可能为我解惑?”
“啊?殿下请说。”
“贵国吃饭,也?用?箸吗?”
“啊?这个……”问题一下踢得太远,使者根本反应不过来其中关系,只能支吾答道,“箸常用?,但为了不忘旧俗,更多使小?刀分?餐。”
“哦~”赵昕拉长?了声音,直到辽使觉得难以忍受,欲要?发问时才猛地落下回归正常,“原来不常用?箸啊,这就合理了。”
辽使终于把满腔的气给撒了出?来:“殿下您这话的意思,下臣听不懂!”
“我们?中原人吃饭皆用?箸,所以有个规矩自小?就会教。不是你的菜,别?往碗里夹。
“夏国不服王化,屡挑边衅,杀我子民,占我田土,甚至派出?刺客谋害我朝官家。
“我国伐夏,是天经地义?,是人心所向,干你辽国何事?
“你回去,哦,你得去东京城递交国书,没法回去。
“那就你两个回去,告诉耶律洪基,别?说那些?冠冕堂皇的屁话。够胆就把檀渊旧盟撕了,领兵朝着府州来,朝着孤来,看看孤能不能再签一个府州之约,让尔等如元昊一般北面称臣。”
如果说耶律洪基的暴怒发兵攻打府州源自于赵昕的精心策划,那么李元昊这只困兽挣脱囚笼就是他始料未及的了。
灵州,狄青临时帅府。
自从被范仲淹授予《左氏春秋》,教导他为将为帅之道后,狄青脾性便变得平和起来。
但他此时却紧紧捏着刀柄,手背上青筋条条绽出?,脸色涨红,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生生嚼碎的凶狠模样。
“把你方才的话,再说一遍。”狄青的字是一个个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与?此同时那股杀人无数的恶气尽数迸发,令原本打算拦阻父亲的狄咏腿都像灌了铅一般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