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会时不时地举办一些珍宝拍卖, 无论是蜀地的丝锦、南海的砗磲、还是江南的茶叶,甚至是宋国军器监的百炼宝刀,只要出得起价钱,都可以买到。
有人说这久楼的东家是个宋国大商人,因为手眼通天,所以买卖做得极大。
也有人说这久楼背后站着的是国中几大著姓, 据说国主娘娘都往里?头掺了?一股。
总之真真假假,众说纷纭。
不过一定肯定的是,这背后有兴庆府尹米禽启的手笔。
不然当初盘下店面时做中人的兴庆府公人不会帮忙往死里?杀价,久楼一遇到闹事的也是兴庆府的衙役来得最?快,下手比店里?养的护卫还要毒。
更?甭说兴庆府尹的公子?米禽牧更?是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党,整日价地泡在楼里?面喝酒看戏。
但凡有拍卖会,必会有他一份帖子?,一个上好的包间。
“唱得好,赏!”
作为时下兴庆府中最?繁华的场所,久楼自然不缺少好热闹的纨绔子?弟。
此时有人被搔到痒处,摘了?身上挂着的金银饰品就往台上扔,引得一众人纷纷加入,弄出了?一个颇为盛大的小高潮。
如此热烈的气氛自然也影响到了?正在大堂中喝酒看戏的米禽牧,他笑?着拉住了?带着演员四处谢赏的老掌柜:“老谢,莫要理他们。我来问你,你们东家呢?都小半个月没瞧见人影了?,让我连这酒都喝不爽利。”
面对?着自己店铺明面上的最?大靠山,谢掌柜不敢怠慢,朝着四周告了?声罪便附耳在米禽牧耳边说了?几句。
喜得米禽牧开怀大笑?,站起身重重地拍了?几下谢掌柜的肩膀:“好好好,我就知道你们东家够朋友!不枉我……算了?,我这就去找他!
“还有,老谢你下次需得叫我衙内,我喜欢你们宋人的这个叫法?。”
说完也不去看捂着肩膀头子?苦笑?的谢掌柜,大踏步离去。
此处是他惯常来的不说,就连改造修建也有他一份功劳。
所以轻车熟路地穿过大堂,来到位于酒楼最?深处的一栋小楼,摇摇摆摆上了?楼梯,用肩膀撞开了?其?中一扇门,蛮横突兀地将自己置身于房屋内,但嘴中又说着极其?热情?的话语:“梁,我的好兄弟,许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这已经是化名?为梁和的梁鹤奉命打入西夏内部的第?五年,但仍旧有些吃不住西夏人的直愣劲头。
梁鹤起身同?米禽牧碰了?碰肩膀拳头打过招呼后,便开始招呼道:“就猜到你会来,特地准备了?一头三月的小羊羔子?涮菜吃,如今正好赶上,快坐下。”
又走到一旁的箱柜,打开箱门抱了?两坛酒出来:“今番机缘巧合得了?两坛东京城的透瓶香,咱们不醉不休。”
米禽牧刚刚已经喝了?不少酒,但闻着空气中的酒香,又觉肚中酒虫蠢蠢欲动,不自觉舔了?一下嘴唇。
梁鹤笑?道:“快别愣着了?,把碗给我啊。”
“这,这多不好意思啊,每回来都要喝你寻摸到的好酒,我又不是为这个来的。”
梁鹤一边哗啦啦往他碗中倒酒,一边豪迈道:“却又说这些见外的话。当初若不是你相救,我这颗脑袋恐怕早被韦州的那些丘八们给砍了?拎回去领赏了?。
“你这个救命恩人喝我几口酒岂不是天经地义?
“就是抛开这个不谈,咱们俩这些年砥砺同?心,大秤分?金银,喝几坛酒又算得了?什么。”
梁鹤摆出来的救命之恩的说辞,指的是经过数年商贸往来,彻底砸实大羊毛走私贩子?身份的梁鹤,在一次例行走私货物中“不幸失手”,被缉私的
椿?日?
宋国边军追赶,“恰好”撞见了?下基层部队镀金的米禽牧。
秉承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原则,以及年轻的战士渴望建立功勋的心态,米禽牧率队一拥而上,把“缉私”的宋国边军赶走,救下了?梁鹤。
走私的大商人多少会留下一些底子?,在梁鹤的银弹攻势前,根本没有情报机构的西夏很快接纳相信了?他,并将他奉为上宾。
毕竟梁鹤能做到宋国首屈一指的走私大商人,必定有着极深的根子?在宋国。
被区希范那个太子?忠犬发现,断了?韦州的路子?不要紧,两国边境线这么长,总能找到愿意大开方便之门的。
就像那些往宋国走私良马的贩子?,国主都将处罚定到族诛了?,该阻不住就是阻不住。
甚至因为宋国有便宜的食盐卖,他们一来一回可以赚两趟钱,开始变得成群结队,络绎不绝。
尤其?是打了?这么些年仗,大家都穷怕了?,现成的财路摆在面前却不让他们沾手,那真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而有了?钱的走私贩子?还会从宋人那购买弓刀武装自己,穷得都快要当裤子?的一般边军根本拦不住,自然会选择收钱放行,这样还能改善自家生活。
牢不可破的利益链一旦形成,连国主处理这一问题都变得束手束脚起来。
毕竟买马的宋国商人多数并不只买马,多少会去榷场进行买卖,他们袋中有钱,手里?有货,还能让商税多收点。
可如果要是彻查,商税少了?尚在其?次,因为利益链上的人并不乏狗急跳墙的资本。
在边境何人不通宋的大环境下,梁鹤这么一个“通夏”的宋国商人,显得是多么难能可贵,让人想将他树立成典型啊。
所以在买卖了?几次积攒下信誉,尤其?是入了?“贵人”的眼后,梁鹤一个“宋国商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夏国最?信赖的老朋友”,兴庆府首屈一指豪华消费场所的话事人。
在这个过程中,米禽牧是出了?大力,也是发了?大财的。
于是在到梁鹤这么说后,整个人瞬间变得配得感满满,见碗中酒倒了?个八分?满,便迫不及待抬手仰脖,速度快到梁鹤根本来不及拦。
“诶……”
果然,下一瞬:“咳咳咳,好烈的酒,好似吞刀子?一般。过往的酒同?它一比,都淡如白水。”
梁鹤在心中暗笑?,殿下弄出来的,能不烈吗,你小子?喝得这么冒失,没呛死就算你命大了?。
面上却是忙不迭弃了?酒坛,替他拍背顺气:“你瞧瞧你,又急。这可是东京城综学里?新鼓捣出的玩意儿,都说烈得很。我猜你定会喜欢,这才寻人饶了?两坛。
“你啊,就慢慢喝,喝不完就带回去,这着急了?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