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胡琛个人?而言,是永远忘不了薛泽带他去樊楼结款的那一天。
太?子殿下甚至担心他们钱花完了不好意思开口?,直接让他从味精的利润里抽,直到报社走上正轨才?调派了一个账房来。
这是何等的信任!
士为知己者死,有这样一个给饱和式资源的大老板,那他们给出?一百分的试卷再?正常不过?。
可?殿下居然说多谢他们,简直是受之有愧。
更何况随着五份报纸的影响力不断扩大,他们现今虽仍旧无官无职,但出?入公门如履平地,即便身担官职者也将他们奉为座上宾。
赵昕向来不耐烦这些虚礼,对言官弹劾他轻脱也是当耳旁风,如今私下场合就更是无忌,胡乱挥挥手道:“还是免了这些虚礼吧,你们不怕麻烦,我?还怕呢。”
然后招呼随侍身旁的陈怀庆:“把孤备好的东西发下去吧,注意点,别发错了。”
胡琛看着陈怀庆从怀中掏出?一沓鼓鼓囊囊的红封,再?结合外头的唱名给钱声,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就要推辞。
却被陈怀庆按住了手:“胡总编您不拿,已经拿了的编辑们怎么办?再?说了,您这半年多夙夜忧劳,大家都看在眼里,若是殿下不酬功,将来还有谁肯为殿下办事呢?”
胡琛被陈怀庆拿话软|逼住,长叹一口?气道:“既如此,在下就愧领了,谢过?殿下|体恤。”
有了胡琛带头,剩下十三个大红包也顺利被派发了下去。
赵昕笑容灿烂:“孤给你们每个人?准备的红包都不一样,所以你们还是回?家后再?拆看。这要是当场拆开觉得礼物不合心意,脸上带了出?来,孤可?是会难过?的。”
众人?又是连忙道不敢。
站在一旁当木戳子的梁鹤目睹一切,目光扫过?几个人?时心中直发冷笑。
只能说权力和欲望让人?腐化堕落的速度简直惊人?。
还搁那美呢,打着殿下的旗号,仗着小主编的身份收受贿赂,打压民情?,心都快比墨要黑了。
那红包里就是他搜集来的证据。
如果犯事的这几个三天内不把吞进去的吐出?来,再?自觉收拾铺盖卷滚蛋,他不介意在去西北之前再?为皇城司竖一道威名。
梁鹤心中的破坏欲正自发痒之时,忽听?得外间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高呼:“殿下,冤枉啊!”
于是梁鹤一边在心中感叹真是毫无新意的套路,一边抢身出?去,嘴中还大喊:“保护好殿下!我?去看看!”
另一边胡琛忍不住给了负责人?事的王中闵一脚,低声埋怨道:“这是谁的声音?你可?能听?得出?来?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冲撞到太?子殿下跟前来了!”
王中闵更是慌得冷汗直流,手中的红包都哆嗦到了地上,急声为自己辩解道:“兄长,我?实不知啊。咱们报社除了工匠杂役,旁的最低都是举人?出?身。人?数早已超过?一百,哪里记得住那许多。
“ 可?就是殿下未摆仪仗微服出?行,但外边站着的内侍服色可?是真真的,这人?若不是失心疯,就必负天大冤屈在身。”
胡琛也知道自己是迁怒,再?想到声音是从屋外传来,说明告状之人?很有分寸的停了脚步,周边又暗中部署着众多禁军和皇城司卒,略略放下心来,但还是狠狠瞪了王中闵一眼:“今后再?有此事,都给我?查了三代。你查不了,就把事情?递到皇城司去!”
王中闵被训得唯唯应是,梁鹤却激动得浑身发颤。
因为就在他奔出?门的几步中,也想明白?了其中备细。
哈哈,他终于找到自己被“罢黜养老”的由头了!
只要这一脚下去,殿下必定会顺势责备他,他只要再?装作不服气顶一下嘴……
然而他满怀信心的这一脚却并未功成,因为对方?一见他来势汹汹就急步后撤,险之又险避开了去。
梁鹤心中不由疑窦丛生,虽然这一脚他没出?全力,但一般人?,甚至功夫稍微低点的人?是绝对闪不过?去的。
居然是个会家子!不好,真的是刺客!
梁鹤不敢再?怠慢,欲要使出?平生所学?,抓住人?后直接下皇城司大狱,好好慰问一下祖宗十八代。
有冤枉是吧,再?有冤枉也到地底下去说!就这么突然跳出?来,可?会把他害死的!
“住手!”不意此时却是赵昕最先出?言喝止。
因为赵昕那个一贯装死的系统面板居然头一次自己跳了出?来给予提示。
上面清晰明白?地写着:区希范,广南西路环州人?。庆历四年正月率六百人?反宋,拥蒙赶为帝。庆历五年事败,转运使杜玘磔希范于市,剖其腹,刳其肾肠,使医画之以为图,谓之曰《区希范五脏图》。
赵昕看着系统提示的解剖学?先驱者六个大字直接被气到嘴角直抽。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破系统新闻标题学?学?得那么好呢!
明明是对人?施加了剖腹挖心的极刑,作五脏图图本意也因是为了震慑其它蠢蠢欲动的势力,却偏偏要安上一个解剖学?先驱的名头。
压下嘴角的抽搐,赵昕举目看向离自己不远,还没有被迫变成大体老师的青年人?。
第四十二章 打坐开封府
汴梁报社、总部。
根据赵昕走之前?下达的命令, 胡琛专门腾出一间屋子,对二人?进行了“保护性关押”。
不然以时下报社中的观点主流,区、蒙不过是两个边鄙夷人?, 居然敢用着他们?报社的便利, 冲撞了他们?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的太?子殿下,绝对是用心险恶, 其?罪当诛。
所以区、蒙两人?若是敢离了屋子, 个人?武德十分充沛, 且并不怯于私斗的大?宋朝士子们?毫不介意?来上一场正义的群殴。
但被“保护性关押”的区希范和蒙驹两人?对这一切都毫不知情?。
一门之隔,犹如天堑, 隔绝内外消息,更让悲喜毫不相通。
区希范感觉自己晕晕乎乎的,仿佛是喝醉了酒踩在柔软的棉花堆上。
描述得更精准些,这种感觉是从一脸小大?人?模样的太?子殿下抽走了他手中的诉状,再严肃正经地告诉他“你的状子,孤收了。你的冤屈, 孤替你伸。”之后开始急速产生,直到现在让他彻底有了如在梦中的不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