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怜潮顺风顺水的人生中第一次受挫,偏偏那是沈确,同辈中最耀眼的存在,从小就是圈子里公认的“别人家的孩子”, 分明只比他们大个五六岁却早早就开始接管家族产业, 不过几年便将原先不算出挑的沈家带到了另一个高度。
看那人的样子应该是刚处理完事情, 刚放下公务便一刻不停地赶来酒局将偷跑出来的月侵衣接了回去,想到方才沈确眼底的晦暗, 江怜潮好心地为月侵衣捏了一把汗,不过也仅此而已。
月侵衣之于他不过是亲起来感觉还不错的人, 他会因为一个吻就对月侵衣念念不忘吗?这个假设刚露头, 江怜潮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方才远去的车内, 月侵衣被随意地放在了座椅上,他脑袋昏沉沉的,身子自然而然地歪斜向一边,倒着倒着便靠到了端坐着的沈确身上。
对于月侵衣,沈确向来是没有任何情感的,二人虽在一个屋檐下同住却是交际甚少,月侵衣怕他,而沈确也对与人亲近没有兴趣,所以二人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他来接月侵衣还是晚饭之前母亲有些担心月侵衣,打电话让他记得来接月侵衣回去。
他派人盯着这边的动向后便继续埋头在最近新敲定上的方案上,直到这边酒局快散了他才皱着眉来了。
月侵衣的头沉沉地搁在他的肩膀上,他面色红扑扑的,鸦羽般的长睫在车内灯光映照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像是醉得都忘记用鼻子呼吸了,他粉色的唇微微张开,一呼一吸中泄出几缕果酒香。
沈确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不得不说月侵衣这张脸是真的很好看,除开性别,各个部位都长在了沈确的审美上。
可惜性别除不开,沈确疑心他会流口水,便有些嫌弃地伸手将月侵衣的头推开了。
他有洁癖,实在无法接受别人的口水。
日后的沈确再想到今日的想法只觉自己当时的确有点装了,什么洁癖,在月侵衣面前都不算什么,甚至他还要时刻注意不被月侵衣嫌弃。
月侵衣被推开后身子没撑几秒便向另一边倒去,脑袋搁在了车窗玻璃上,却因车的动作而总是朝玻璃上撞去,他只是醉了,不是死了,所以也就被这疼痛给弄得睁开了眼睛,他恶狠狠地瞪了车窗一眼后转头看到了沈确。
月侵衣眼睛都睁得大了些,向系统分享道:“这人好好看!”
说罢便直直地朝沈确扑了过去,系统都没来的及阻止就见到月侵衣已经自来熟地扑进了沈确怀里,沈确哪里能想到醉酒的人居然会诈尸般缠上他,还愣着神就看见月侵衣像一页ppt一样丝滑地出现在他面前。
月侵衣达到目的后便心满意足地搂着沈确继续睡了过去,沈确刚将他一只手扯下来,那只手便立即又缠了上来,还搂得更紧了,偏月侵衣此时醉了过去根本不怕他,他拿月侵衣半点办法也没有。
看了看那张漂亮的脸,沈确松了手,任由月侵衣挂在他身上。
这就是两个互相欣赏的颜狗碰到一起的下场,不熟也要抱在一起。
这会已经是有些晚了了,怕回去发出声响吵到母亲,沈确将月侵衣带到了自己的一处别墅。
车刚停下,沈确还未伸手将身上的人扯下来,就见月侵衣十分自觉地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双手也十分自然地勾上他的脖颈。
这算是上个世界那两人留下的遗留物。
上个世界那两人穿着衣服时倒还算有几分像正人君子,行事时却一个比一个恶劣。
月侵衣总是因为身子没被固定而不由得往后蹭去,离得远些了,肚子的酸胀感也就轻了些,微微隆起的腹部也得以向下消了点弧度。
那两人并不急着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猎物被麻痹了神经放下警惕来,而后再重重的将尖刀送进猎物身体里,随后尖刀破开之处便缓缓流出液体。
现在天气暖和了起来,月侵衣贴在软缎上的脊背上溢出了细汗。
这样暖的天,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鸟,竟这样离不开巢穴,非要将自己尽数埋在辛苦得来的巢穴中,也不管巢穴受不受得住他们这样的体型。
月侵衣根本受不住这般,只得软着胳膊将自己挂在他们的脖颈上,好稳住自己的身子不再被那样强劲的风暴给吹得向后倒去。
飓风之后便是暴雨,大雨倾盆而下,巢穴里盛满了雨水,不听话的鸟儿身上也淋得湿透。
沈确不知这些,只觉这样的月侵衣实在有些,他想了半天只想到个娇气来形容,却又被自己的想法弄得有些失笑。
索性顺着月侵衣的意将人给抱下了车。
进了客房,沈确腾出一只手将月侵衣搂着他的两条胳膊都扯了下来,准备将人往床上一扔了事,谁知在他松手的瞬间月侵衣因为身体悬空失了安全感,极快地伸手又揽住了他。
因着惯性原因,沈确与月侵衣一齐往床上倒去,他急忙用手撑住身体,虽是没压上月侵衣,身体接触却是不可避免的,只是这接触的地方还包括双唇。
这床实在太软,二人倒下时还在床上上下弹了两下,沈确撑着床的手臂也陷入被褥之间,他的唇就那样凑巧地与月侵衣的唇碰在一起。
柔软的触感让沈确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唇上的是什么,待意识到是月侵衣的唇后,月侵衣也睁了眼,但他的神色懵懂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沈确有些慌乱地从月侵衣身上爬起来,见床上的人依旧看着自己,他有些有些心虚地伸手将月侵衣的眼睛捂住了,幸而现在的月侵衣还算听话,沈确只觉掌心被什么轻轻扫过,松开手后月侵衣已经将眼睛闭上。
他收回手,指尖在方才被月侵衣睫毛扫过的地方掐了一下,算是止住那无端的痒意。
见月侵衣再没有半点反应后,沈确分明该庆幸的,这样他就不用费劲与人解释什么了,可是他却没有,有的反而是失望,沈确松开手上掐住的地方,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月侵衣身上的酒气熏晕了头。
他去了浴室,想将身上那股乱人心智的气息冲洗掉。
沈确走后没多久月侵衣忽然又睁了眼,因为神志不算清醒,他的眼睛极其缓慢地眨了几下才完全睁开,他想洗澡,方才真心话大冒险被江怜潮按着亲时,他身上忽然涌上股热意起了些薄汗。
月侵衣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软着手脚走到了沈确房门口,门大开着,里面的没人,只有浴室里微微透着水汽与亮光。
他几步走过去,摸上门把手就想开门,不过沈确锁了门,否则真就会被他闯进去了。
打不开他就敲门,后知后觉的礼貌。
水汽氤氲下模糊了沈确面上的线条,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忽然听见门外的动静,这屋里除了他就只一个月侵衣,他自然知道门外的是谁,他没理,想着这人发会酒疯应该就会消停了。
然而并没有,月侵衣也不管里头有没有人,门不开他就一直敲,后面甚至还打起节拍来了。
沈确伸手将面上的水抹去,终于开了口,“干什么?”
月侵衣方才脑子去想节拍去了,听他问,想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我要洗澡。”
沈确唇角扯了扯,“那你等会。”
不料月侵衣却答道:“等,等不了,我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