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祂就没再动作,只将呼吸都砸在月侵衣颈间皮肤上,只想单纯闻闻气味般,和刚才捉着月侵衣脚踝捏玩的举动两模两样。
热度越靠越近,将月侵衣外套衣领压下去一点,若有若无的呼吸从他颈间吹拂过。
惊惧之下,月侵衣连呼吸都顿停住,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没用,祂依旧是靠近,在月侵衣还泛红的锁骨上点了点。
除此之外,月侵衣还能感受到下巴上的轻微擦碰,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很痒。
他被迫紧抿着唇,坐在后座上连动一下都艰难,说不清楚是恐惧还是委屈,直到自己眼睛很酸。
一滴水珠从他下巴上坠落,按规矩应该是要砸在领口上的,却在半空中被什么接住了。
一滴眼泪而已,轻不轻重不重,但那个看不见的存在就是因为这一滴眼泪停下了,没继续往他领口里钻。
接着,一个声音自他耳边面前响起,尾音带了一点扬起的幅度,“怎么哭了?”
听起来像明知故问。
月侵衣不是自己想哭的,被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的,他偏过头躲开按在脸上的手指。
苏景听见了一点声音,回头就发现他眼眶边缘怪异地透出一层薄薄的红,“怎么了?”
“有、鬼。”月侵衣和他对视上,终于发出了正常的声音。
刹车被重重踩下,在安全带的保护下,月侵衣仍旧有向前倾倒的趋势,只不过被人按着肩膀扶住了。
是一只宽大的手,月侵衣视线沿着他有力的手臂看过去,流畅线条围构出硬朗的外轮廓,浓密睫毛下,一双琥珀灰色的眼睛微闪出亮光,蓬松的金发卷曲着勾过剑眉,落在他高挺鼻梁上。
对方并不像变异者那样狰狞可怖,也可能就不是变异者。
但月侵衣想不出对方要吓自己的理由。
“我不是鬼,请你听我解释好吗?”车停稳后对方也没松开手,中文说得很好,用词出奇地礼貌。
月侵衣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却挣不开他的手劲。
他这一侧的车门被从外拉开,苏景探身进来掀开了他身上的桎梏,而后动作迅疾地把他半抱着带下了车。
月侵衣抓着苏景的手腕在车门外站稳,车内的人被径直掀开也没生气,一双眼睛只看向月侵衣。
苏景脸色差劲,向前一步挡在月侵衣身前,“你是谁?怎么会在车上?”
他刚才检查的时候很仔细,连后备箱都看了开车时只有前侧开了车窗,后面一条缝也没有,怎么可能让人这么轻易就钻了进来。
纪晞也从车上下来,站到苏景面前,两人差不多高,视线齐平,“我叫纪晞,这是哥哥的车,我刚才在车内睡觉。”
他态度还算好,因为苏景身后人的缘故。
苏景的态度没因他脸上的笑而缓和,记起月侵衣泛红的眼眶,语气阴沉地质问:“你欺负他了?”
“我……”纪晞想否认,颈间被那滴眼泪打湿的地方却在风里晕开冷意,按他的视角来看,他确实没做什么,但对方却哭了,被他欺负哭了?
“没有欺负,”月侵衣从苏景身后站出来,牵了牵他的袖口,“我只是被吓到了。”
这辆车是对方的,说起来还是他和苏景不应该开这辆车。
苏景本来还要开口的,但月侵衣的手指在他手背上碰了两下,他唇角几不可闻地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说话。
月侵衣和他一起站到纪晞面前,顶着对方明显灼热的目光,他忍不住把手贴在苏景袖口上,稳住语气道:“不好意思,我们以为车内没人所以才开了这辆车,需要我们把车重新开回去吗?”
纪晞看见了他们几乎相贴的手,眸光闪了闪,听清他的话后朝不远处看了一眼道:“不用,我哥哥已经追上我们了。”
语气里没什么在意,一个很明显的坑哥分子,早在车上就已经很明显了,他明明早就被月侵衣身上的气味香醒了,却迟迟没有开口叫停车辆,任由他哥哥几公里几公里地赶。
不过他认为他哥哥应该不会生气,毕竟他做的事情又不只为他自己。
月侵衣等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远处一个身影极快逼近,应该也是进化者。
黑色头发,中式长相,相较于弟弟的张扬,他身上透出一点沉稳的气息。
因为过快的速度,他的头发被风吹乱,修长剑眉在发间露出。
错觉般,月侵衣好像和他对视了一秒,没来及收回目光,那道身形就慢了下来,乱起的发也缓缓归回原处。
虽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亲兄弟,但纪晞还是能猜到他哥哥的想法,他看了眼身边偏瘦的身形,他们都应该喜欢对方。
苏景已经把包重新背回身上,月侵衣边从他手里接过牵引绳戴回手腕上,边朝纪晞道:“麻烦你替我们向你哥哥解释一下好吗?我们现在就离开。”
“你们要去哪里?”纪晞脸上透出一点莫名的委屈,像是即将要被抛弃。
月侵衣看了一眼苏景才松口告诉他:“我们要去A基地。”
“我和我哥哥也要去这里,我们或许可以一起,”纪晞露出惊喜神色,带着期求道:“请和我们一起吧,就当我向你负荆请罪。”
每个字音都很标准,用词却听起来别扭。
他哥哥站在他边上,习以为常地为他解释:“他中文不太好。”
和纪晞不同,他没有直接邀请,而是给出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去基地的路上有一段很危险,你一个人带着他会有点困难。”
纪晞插话道:“我们都是进化者,可以一起保护你。”
很明显,他们都看出来了月侵衣只是一个普通人。
月侵衣不太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突然邀请他们一起走,真的只是为了赔罪吗?
他怔神的时候苏景已经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