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侵衣坐在角落沙发上,听见洛迟年正在和别人说话,等了有一会了对方还没过来,他有点生气地循声凑上前,直接扯住对方手臂往他怀里凑。
他也不管有没有打断两人的对话,不讲理地问:“给我拿的蛋糕呢?”
怀里人仰着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细看能看出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的视线是散着的,削减了那张秾丽的脸上的张扬,多了几丝孱弱。
洛迟年没在脑子里对应上他的脸,只觉得心脏莫名跳得很快,猜到对方是认错人了,洛迟年却迟迟没能把对方推开。
有人帮了他一把,径直把他怀里人扯开,揽到自己怀里。
裴砚手里拿着一碟蛋糕,另一只手紧紧缠在月侵衣腰上,看也没看洛迟年一眼,低头带些委屈道:“我在这里。”
月侵衣脸上挂着无措,接过他手里的冰凉的圆盘,脸红得就差冒烟了,他居然认错人了。
裴砚看了一眼对面的洛迟年,算是打过招呼了,没等到对方开口就带着月侵衣迅速离开。
留下洛迟年站在原地,神色微沉,却不是对着裴砚仓促打招呼的那一眼,也不是因为月侵衣认错人扑到他怀里,而是对着他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
一见钟情这种东西他从来不信,但今天却不得不信,还有另一种可能是他心脏坏了。
“那是谁?”洛迟年转头装作不经意地问。
身旁那人不知道他问的哪个,就一起说了,“高些那个是裴砚,你知道的,洛家刚认回来不久的真少爷,漂亮的那个是洛听晚,被抱错那个,没想到两人居然没闹不和,反而关系还不错。”
这人说话间不自觉地就带了私心,高和矮才相对,他却非要另起个形容词来配。
洛迟年思绪稍顿,回想起刚才裴砚揽着洛听晚的姿态,自然能看出些不同的东西,他们的关系绝不止是不错,可能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步。
这样的猜测衬得他刚才的心思更加卑劣,喜欢上个比自己小上不少的青年,甚至还有可能喜欢的是别人的小男朋友。
洛迟年要是记起自己最开始对月侵衣动心时是在什么场景,这时可能还会觉得自己不算太糟。
第91章 多是嫂子无德
洛家是家族产业, 近期洛迟年那边分派过来了很多业务,因为每个项目都很重要,所以裴砚最近都很忙, 一天里大半时间都不在,几次回来的时候月侵衣都已经睡着了。
裴砚那边忙得不可开交, 洛迟年这边就显得轻松不少, 少几个项目对于他来说几乎没什么影响, 就当是给自己休假。
他原先并不常去洛家,最近却去的勤,进洛父书房和他聊一阵才出来, 看起来像个虚心求教的小辈。
聊完了也不急着走,看似毫无目的地沿着小路一直逛到了后园里面。
缠着绿藤的藤编吊椅在浅淡的日光下轻晃,藤蔓交错的影里漏出星点光斑, 脸上盖着一页薄纸的青年动作随意靠倒在椅上,细白手指蜷起搭在棕黑藤蔓边缘,阳光照得他的手白得像瓷,细细血管则像几条天青色的水细细淌过。
色彩鲜明,直直冲击人的眼球, 随着藤椅轻摇, 视线里纵横的藤条仿佛游动起来, 沿着纤细指节攀爬而上,要将里面的人紧缠着藏进密不透风的藤织洞穴中。
视线一晃, 那些夹杂着欲.念的幻想被风吹散。
纸面时而起伏,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可现在既不是下午, 也不是晚上,才十点不到, 青年就又睡了过去,起床对他而言估计也只是换个地方继续睡的意思。
清浅呼吸间薄纸滑落,在空中腾起后伴着纸面揉动的脆响摇晃而下,正巧躺倒在洛迟年脚边,似乎是在轮岗交班,剩下的工作该洛迟年去做,他看了眼因为没了纸面遮光而蹙眉的人,脚步一迈,遮住了落在月侵衣脸上的光。
月侵衣睡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看了多久,却也不嫌腻烦,姿势都没变。
一直等到风停,藤椅止住晃动,月侵衣才勉强补足觉。
昨晚他偶然来了兴致,扮演了一下等丈夫回家的妻子奖励一下裴砚,略施小计就把对方感动哭了。
裴砚回来时见到他眼皮都快合上了却还是强撑着坐在沙发上等自己回家,刚听见动静就从臂弯里抬起头,话都说不全就又重新趴回手臂上,迷迷瞪瞪的样子看的裴砚心软得不行,心软其他地方石更。
把人抱回床上才问明白是这是在奖励自己,他说的时候满脸都是自得,只等着裴砚三跪九叩拜谢自己,裴砚也顺着意思把他夸了又夸,月侵衣被夸迷糊了,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衣服是什么时候没的。
裴砚虽然没有三跪九叩,但他有九.浅一.深,都是带数字的词语,偶尔换着用一下也没什么。
所以昨晚的实际情况是,裴砚负责感动,他负责哭。
月侵衣手指撑着藤椅直起身,脚踩在地上准备站起来,结果坐久了腿发麻,膝盖一软就往前扑去。
微垂下的眼睫一下就掀起来,眼睛猛然睁大,他急着去扶藤椅的手不仅什么也没抓住,还把藤椅重重地往后推开。
他心脏跳得很快,下一瞬却被一只手臂拦住了倒下的趋势。
被推开的藤椅因为惯性,直直砸向刚扶住人的洛迟年,他怕月侵衣被砸到,只能带着人一起倒向一边。
月侵衣被洛迟年搂在怀里,一点也没被摔到,但原先睡得红润的面色在刚才的惊吓里褪了色,他怔怔从洛迟年怀里抬起头,茫然目色里什么也看不见。
他的手臂压在洛迟年身前,指骨恰巧抵着对方喉结上,急着爬起来的动作间几次都从那里蹭过,洛迟年按住他的腰止住他慌乱无措的动作,“别动。”
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月侵衣才勉强辨认出对方是谁,他试探性喊道:“哥哥?”
洛迟年猜到他在喊裴砚,却依旧嗯了一声,按辈分来说月侵衣本来就应该喊他一声哥哥。
他懂装不懂,理所应当地应声假扮裴砚,想看两人间的相处已经亲密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的是,月侵衣喊的本来就是他。
作为正主,洛迟年偏偏沦落到假扮冒牌货的地步,还为此心怀有愧,不过那点愧疚一点也不妨碍他知三当三。
他和裴砚两个人都是一路货色,都是知三当三,只不过裴砚是真小三,他是假小三。
洛迟年尽心尽力地假扮失忆前的自己和月侵衣相处,努力是有结果的,他连亲吻都骗到了,其它的暂时还没有,他和失忆前一样保守,总觉得该下一个步骤该结婚后才做,所以暂时是保守地做着见不得人的小三。
裴砚是洛迟年暗地里去洛家第三天才从月侵衣口中知道的,当时月侵衣在给他翻旧账好吵赢架,这一翻就翻到前一天洛迟年亲他的时候亲得太用力的事。
裴砚跟自己的嘴对了半天账都没找到这回事,细问了时间点才发现他是给小三背黑锅了。
因为他本来也是做小三起家的,怕追究的时候对方就恢复记忆,所以忍着没跟洛迟年撕破脸皮,只在第二天开始把月侵衣往公司带,时刻把人放自己眼皮子底下守着。
月侵衣早晨眼睛都没睁开就被他从被子里挖出来,办公室里的床没家里睡得舒服,他根本睡不惯,困但睡不着,气得给裴砚甩了半天脸色。
裴砚认错得很快,却死也不肯松口送他回家,问原因也没有,只把他扯着坐到自己身上哄他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