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猝然落下时他直接闭了眼,视线蓦然被黑暗代替,月侵衣后背僵住,慌乱地摇头,口中声音都颤着,“没,没有。”
手心里的睫毛不停颤着,将对方的不安和害怕暴露无遗,司岑不知道信没信,冷哼一声,手掌依旧没有放开。
月侵衣看不见,又被他身上的渗人的气息吓住,不敢再说话,他咽着口水不停转着几乎宕机的大脑,想着待会该怎么和司岑解释。
半掩着的宿舍门猛地被踹开,裴砚抬眼看过去,看见了几乎陷在司岑怀里的月侵衣。
司岑进了宿舍才试探般松了手,按他预想中那样,月侵衣刚看见裴砚就想向他求助,司岑唇角绷得更直,垂眸看了怀里人一眼,将人带进了浴室里。
浴室门被反锁的声音在安静的宿舍里响起。
裴砚察觉出两人的不对劲,跟到浴室门边敲门问道:“洛听晚,你刚才是在喊我吗?”
他的目光落在门上,估量着门板厚度,只要对方应声,他就踹门,但前提是洛听晚再也不选司岑了,而是选他。
门内,司岑的手在月侵衣脸上轻轻碰了碰,语气温和道:“裴砚问你呢,让他滚吧。”
他的手指上还带着月侵衣刚流出来的眼泪,在月侵衣脸上留下了道蜿蜒水迹。
月侵衣低着头想躲,却被他抱得更紧,连低头都困难,他莹白的脸在灯光下晃着湿漉漉的水痕,朝着门口低低喊了声,“滚。”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司岑听见了,不太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耳垂,“声音好小。”
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月侵衣鼻尖一酸,带着哭腔朝门口又喊了声。
这次声音够大了,连宿舍门口的人都听见了,江旭沉着脸站在门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太冲动了。
他本来只想偷偷亲两口月侵衣的,谁知道司岑这狗会这个时候来,就那么松开他又不甘心,他哄了半天才换到的这两下凭什么要因为司岑放弃?
后悔的同时他又忍不住期待,万一月侵衣被欺负得直接解除婚约了呢?那他也不用每天在这里当什么见不得人的男小三了。
第一声滚裴砚就听见了,但他依旧站在门口没动,听到第二声他才猝然闭了眼,卸了全身的力气靠到墙边。
司岑满意地在月侵衣脸上蹭了一下,随后将人松开。
月侵衣转过身后退了几步,和他隔了段距离,刚才的委屈将他眼睛里的泪意又逼了出来,他小心地透过模糊的泪打量着司岑的脸色。
见他脸上的冷色缓和下来,月侵衣想开口为自己解释两句,趁着眼睛里还有眼泪装装可怜。
也不是装吧,他是真可怜,嘴唇还疼着就司岑捉奸似的带回来,吓得不行。
司岑的目光落在他被眼泪打湿的脸上,胸腔中堵塞感更甚,他明明还什么都没做,月侵衣就露出一副被他欺负惨了的样子,刚才和江旭不是亲得很开心吗?怎么换成他就变了脸色?
家花没有野花香是吗?
想到这他不再去看对方可怜的眼神,语气生硬道:“把衣服脱了。”
月侵衣闻言将袖口抓得更紧,几乎想将外套扣起来。
没看见他脸上的苍白似的,司岑直白道:“脱。”
浴霸打开,哗啦啦的水声遮掩住大部分声音,湿润温暖的水汽很快就蔓延了整个空间。
热水淋下的空间很大,足以将两人的身形都拢在其中。
月侵衣怕司岑把自己的亲烂,一直捂着嘴不让他碰,一凑过去就捂着脸哭,手心里兜了一汪水,司岑见他哭得快岔气了才软下语气给他发誓,保证不会亲烂,要是他亲烂了就这辈子都没老婆。
见自己哭得有用,月侵衣依旧是哭,想让司岑继续发誓不许计较刚才的事,耍大牌耍了一半看见司岑骤然阴下去的面色,他立即捂着嘴不再提,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司岑又开始发疯。
司岑直接扯开他的手,把刚才发的誓当空话。
乳白的水汽亲昵地吻在月侵衣光洁圆润的肩头,他的脸被蒸汽得粉白,才被松开的唇上又艳又肿。
他忍着羞耻将头脸埋在司岑颈窝躲着对方。
司岑嘴巴里都是月侵衣眼泪的味道却仍旧不依不饶,追着逼问他下次还敢不敢,明明月侵衣回答的是不敢,他手上的动作一点也没停下,自顾自地欺负人。
他觉得肯定是他对月侵衣太宽容了,才会导致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和不三不四的人不清不楚,甚至被发现了第一时间不是愧疚而是想逼他不去计较。
浴室里的水声透过门板传出来,带着泣音的求饶声若隐若现。
似乎是知道门外有人站着,里面的人故意把人抵在门板上弄,让外面的人听得更清楚些。
等司岑抱着月侵衣出来时,裴砚已经睡了。
他的动作并不算轻,半点不怕把裴砚吵醒,已经哭得没有力气的月侵衣在他怀里蹬腿,让他轻点,怕被裴砚撞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司岑被他瞪了一眼,猜到他的顾虑,意味不明地朝他扯了个笑后听话地放轻了动作。
月侵衣才被放到床上就翻身滚进被子里,那后脑勺对着他。
司岑没继续烦他,关了灯就回到自己床上。
第二天月侵衣就把昨晚江旭给他写的情书誊了一遍,塞进信封里放到司岑桌洞里去了,不用白不用,就当喂狗了。
才出去上了节体育课,回来就看到有人围着垃圾桶说有可怜人表白失败了,他好奇地凑过去瞟了眼,发现那就是他的信封,上面的隐晦的缩写都是一样的。
再去翻司岑的桌洞,里面的信封果然没了,
月侵衣抿着唇,心里把司岑一顿骂,越想越气,泪失禁的眼睛里又抑制不住地冒热气,连课都懒得睡了,迎着上课铃声一路跑出了教室。
进了宿舍才停住,手上擦完眼泪的纸巾直接往司岑桌上扔,刚做亏心事就有鬼敲门,宿舍门颤悠着被人推开。
他的手指一抖,飞快地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是裴砚,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裴砚在上课时间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来了?”
看着他被眼泪打湿聚成一簇簇的睫毛,裴砚犹豫了一瞬,却还是如实道:“我看见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