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冯胜为何?对她们谁都敢指点一番,不就是因为她能赚吗?
一个月十贯月钱,这是她从前根本都不敢想的?事情,能拿一两?她都觉得很好了,她有时候坐在一旁,听?说冯姐夫一个月三十多贯时,那时候对她而言仿佛是天文之数,可?如今却?觉得自己原来?是可?以触手而及的?。
马行街北有一家鱼羹店,锦娘正?与?爹娘道:“我听?我们顾绣头说这家鱼羹店与?旁家不同,寻常的?鱼店要么是煮的?,要么是蒸的?,这里的?鱼店却?是先烤了再?煮的?,每日人满为患。”
“还?能这么吃呢?”大家都觉得稀奇。
锦娘颔首:“可?不是,而且也不贵,一百文还?送酒水,爹爹,正?好你不是说近来?没空打酒么?”
劳逸结合才能走的?更远,爹娘本来?近日生意不算好,但出?来?散散心都心情舒畅许多。扬哥儿这是头一次同他们出?来?,平日他的?话不多,现在却?兴奋的?四?处张望着。
锦娘牵着他的?小手,还?帮他买了个面具和小风车,扬哥儿立马道:“明日我能带去学堂玩儿吗?姐姐。”
“当然可?以,你可?以多交一些朋友。”锦娘笑眯眯的?。
扬哥儿对姐姐又爱又怕,爱她对自己很好,可?是怕姐姐骂他,功课做不完还?可?能不让他吃零嘴,还?好现下他的?功课从倒数第几名,到这次终于在学堂排第十名了。
门口的?大伯们正?招揽生意,锦娘她们等了半个时辰了,爹都等的?不耐烦了,再?临界点的?时候,好歹进去了。锦娘就点了一份鱼,一份小酥肉,在等菜的?过程中,她仿佛看?到了吴氏身边的?丫头,其实不过才两?三个月,她竟然觉得很久了。
又说周家在嫁了长女之后,针线房的?人全部遣散了,但外院的?人不知?晓,周存之的?确上次靠那身红衣裳给人深刻印象,他自嘲自己仿若陈子?昂千金砸琴,所以春衫还?想要锦娘做的?时候,却?听?说针线房的?人都走了?
周存之愕然。
又说锦娘一行人吃饱喝足从里面走出?来?,俗话说乐极生悲,锦娘手里的?小荷包一把被小偷抢去了,虽说她平日出?来?不会带许多钱,这荷包里却?有一张买布要报销的?条子?。
她爹也赶紧作势往前跑去,锦娘也跟在后面,可?那小偷身形轻巧,这里人又多,一会儿竟然不见了踪迹。
父母二人正?一筹莫展时,却?见一个小伙子?拿着荷包过来?了,他穿着缊袍,头戴方巾,正?道:“这位姑娘,你看?看?荷包里的?东西少?了没有。”
锦娘先是道谢,又打开看?了看?,一样不少?,这里面一共有三十个子?儿,锦娘拿出?二十文给他:“多谢壮士,这点钱给你打些酒吃吧。”
她们还?说话时,就见魏雄与?那男子?攀谈起?来?,那男子?姓邵,名升平,得知?他是从济南乡下来?京的?读书人,如今在一私塾坐馆,一个月三贯钱,但两?贯赁宅子?,如今已经是有些三餐不继了。
罗玉娥和魏雄都很同情他,又见他帮女儿讨回荷包,竟然常常让他去笼饼店送些吃食给他。这些锦娘倒是不怎么管,但是当娘悄悄说邵升平请媒人上门时,锦娘拒绝了。
“锦娘,你是个有本事的?,性情又刚强。我看?这位邵郎君,正?好年纪比你大五岁,虽说家计艰难些,但是是读书人,心地也好,人很周正?,你看?人家还?帮你追小偷了。”
因家中大小事都是锦娘作主,所以罗玉娥先问过她。
锦娘却?立马摇头:“娘,女儿现下还?没考虑成亲呢,汴京女子?多是十七八岁成婚,我还?想多挣些钱呢。他自个儿还?泥菩萨过江,我觉得不可?,女儿不愿意再?吃苦了。”
她有自知?之明,她如今胖的?很,只是因为在周家和文绣院这样的?地方上工,所以在外穿的?绸衣,家中还?有房,除此之外,她同那人话都没说过,人家怎么就真的?喜欢她?况且,她对这个邵升平没什么感觉。
据说邵升平不死心,又请媒人过来?,只还?是被拒绝了,罗玉娥苦着脸对媒婆道:“我家女儿不同意,这也没法子?啊,总不能让我家女儿去住窝棚吧。”
媒t?人亲事没做成,和邵升平说了,“邵先生,你也莫恼,我这媒人可?是殷勤的?很,但这魏小娘子?只爱富家翁啊。”
第41章 第 41 章 双章合一
邵升平的事情对于锦娘而言就是一个?小插曲, 对于魏家也是个?小插曲,她们都没放心上?。因为对于魏家而言,最重要的还是赚钱。
“娘, 你?们今日卖了多少?”锦娘问起。
听罗玉娥有气无力?道:“也不过两?三百文罢了, 你?不知道我?和你?爹刚新做了米酒和油饼,生意好了几日,对面的店立马和我?们做的一模一样, 怎么天?下还有这样的人, 别人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锦娘只好安慰她道:“至少您和爹现在在这个?铺子里?把油饼学?会了, 等过几个?月再找个?好些的铺面。”
做生意也真是不容易,像她爹娘这般还是有手艺的人却都很难在汴京立足, 南北方口味不同, 气候不同, 还有本钱也有限,要打出一片天?下不容易。
罗玉娥其实知晓女儿还是个?脾气大的人,非常有主意, 可是做起事情来也非常能?够坚持, 连他们夫妇都容易气馁,女儿却一直都很有耐心。
女儿都这般,她还能?说什么呢?也握拳:“嗯,我?和你?爹反正现下是能?坚持一日便一日,无论如何?, 你?弟弟和家中的耗费还能?勉强敷开。”
锦娘笑道:“明?日旬休, 我?们一家不如去洗香汤吧。”
所谓洗香汤就是沐浴,之?前爹娘都有些害羞,只说过年才去, 她们不愿意在这个?上?面花钱,但锦娘却是旬休必定去的,泡澡沐浴洗发,洗干净之?后觉得身上?都香香的,这也是一等放松之?意。
罗氏照例不洗,却要陪女儿去:“娘陪你?过去附近洗去,别忘了把香皂团和巾帕带上?,免得没带到时候再那里?现买。”
澡堂子多是男子去,女汤比男汤贵两?文,简直就是大宋的粉红税。
只是母女二?人出门时,倒是遇到了三叔母,她正提了一兜果?子回去,见到锦娘母女两?个?,心里?舍不得,嘴上?还道:“锦娘,拿两?个?果?子吃去。”
“不必了,多谢三叔母,我?还得去澡堂子呢。”锦娘知晓这位三叔母表面节约,果?子爱买烂果?子,饭菜嗖了都吃,有一回怕费柴,豆角没煮熟就盛起来吃,把家里?所有人都毒倒了,上?吐下泻。
三叔母见她们母女不要东西,倒是追上?来道:“我?听说之?前有位邵秀才上?门来?这可是好事儿啊。”
锦娘当然知晓她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胖乎乎的不好看,有人要都不错了,还把人赶了出去?偏偏罗玉娥可是脾气暴烈,她素来护犊子的很,只道:“三丫头的房款筹措的如何?了?你?们夫妻真不打算给点儿啊。”
听了这话,三叔母一时语塞,脚底抹油跑了。
见她跑了,母女二?人对视哈哈大笑。不过,罗玉娥也算了一笔账:“那邵秀才的蒙学?不过十个?学?生,他说他每个?月三贯,其实比这还少多了。我?想了想,也的确不合适,你?不同意是对的。”
锦娘搂住她娘的胳膊:“我?知道您也是着急,再过两?个?月,女儿就十六了,家中堂姐妹都成亲的成亲,定亲的定亲,只有女儿没着凉。可是女儿想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咱们洗个?十文钱的香汤,尚且还得问完东家问西家,衡量好价钱,怎么一辈子的事情能?如此草率呢?若是过的不好,您和爹供女儿读书,培养女儿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费了?”
“是啊。”罗玉娥也感叹。
买点小菜为了一文钱都能?争的面红耳赤,到了婚事上?恨不得只要是年纪相当,男女未婚就能?凑成堆?
早上?去的早,锦娘舒舒服服的把全身洗完,总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几斤,湿头发擦干了用头巾包着走回家中。
只是没想到进屋水还没喝几口,就见冯家的下人过来报喜,说大姐荣娘有了身孕。
“这么快……”锦娘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了。
罗玉娥好笑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这个?做什么?其实也算不上?快了,麟哥儿也快两?岁了,怀上?这个?正好。”
锦娘挠挠头:“也是,是回家之?后觉得日子过的快了。我?就觉得姐夫常常不在家,孩子还这么小,又生一个?,还有功夫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