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周存之从荷包拿出?一颗小?银铤抛向锦娘:“赏你的。”
不愧是二少爷,直接赏银五两,正好?最近她买了?不少颜料,又有新的进账了?,锦娘欢喜的赶紧把银铤放进自己的荷包退下了?。
若说做女装她是手?到擒来?,但是做男装,锦娘要问陈娘子的就多了?。秦霜儿却对锦娘这样警觉起来?,是,魏锦娘的确貌不惊人,但是她能干,指不定二少爷看中她,想留她在身边呢。
现在的秦霜儿就似无头苍蝇似的,总是没?有任何进展,现在还得埋头做活,她真的不想一辈子都困在做针线上,做的实在是太?恶心了?,怎么都做不完。
锦娘虽然之前有些烦恼,但是她抗压能力强,再者她想好?了?自己将来?要做什么,当然也就心中有了?目标。
又说周存之晚上才?从书房回到正房陪张氏用饭,她们少年夫妇,原本应该十分恩爱的,但是蜜月期过了?之后,二人就不是很和谐了?。
周存之这个人非常挑剔,性情桀骜不驯,又有大才?,性情刚硬,虽然平日看起来?风趣,可是很不喜欢别人管束。张氏是女子,也是自小?娇宠长?大的,早期,二人客气阶段,周存之还挺顺着她,但是之后就慢慢不同了?。
一直到翠纤被赶出?去,虽说是翠纤本人自请出?去的,但周存之能够想到应该是张氏在中间做了?什么,他恼她自作主张,翠纤毕竟是伺候过他好?几年的,对她素来?恭谨,她却这般容不得人。
再有就是不合时宜的改变自己的东西,就拿晚饭来?说,周存之素来?是过午不食,晚上即便吃也只吃些果蔬,但是张氏认为?周存之这样实在是对肠胃不好?,所以晚上每次都特地让人做荤腥。
其实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情,原本也是可以磨合的,但张氏太?爱他了?,又觉得周存之在她有身孕时不陪着她,语气尖酸了?起来?:“我知道是你的心肝儿上的人走?了?,你不高兴,日日对我挂脸,可人家是自愿要离开的,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周存之看着她,立马起身:“难以理喻,我本晚上也不吃东西,我去书房了?。”
张氏看他走?了?,气的肚子疼,还好?没?出?什么事儿。
消息当然也传到蒋氏那里,蒋氏冷笑两声,又对绿缨道:“也不知道她怎么这样心急,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把通房赶了?出?去,翠纤多老实的人啊。”
可她这个婆婆也不好?管儿子房里的事情,让别的房看笑话。
绿缨是蒋氏的人,但也不能帮着说张氏,只是道:“如今二奶奶正要临盆,无论如何,总不能影响这个。”
“若非为?这个,我也不会忍着她。”蒋氏道。
说来?也奇怪,蒋氏自己不喜欢那些小?娘,甚至是深恶痛绝,但是对儿子房里赶出?去一个丫头,却又觉得儿媳妇不贤惠。
这些主家们之间的勾当,锦娘一开始还觉得很新鲜,后来?就觉得千篇一律了?,无非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她只是烦恼男装怎么做都不是她拿手?的,做女装她想法?特别多,做男装就一般般了?。
不是她做不好?,是没?什么兴趣,锦娘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你兴趣在哪儿,你就对这件事情就非常有热情。
日后做衣裳,她就尽量避开裁剪男装,要绣什么花,直接往上绣就行。
然而她这件衣裳做出?来?之后,周存之倒是特别喜欢,仅仅锦娘看到的他就穿了?两回。但下一次,周存之要做荷包的时候,锦娘就以她手?上活计太?多,推给秦霜儿了?。
秦霜儿不知道锦娘是怎么跟周存之做衣裳的,她头一次给二少爷做荷包,还以为?跟以前姑娘们做衣裳的时候一样,直奔目的地,竟然都没?有去拜见张氏,直接去了?书房。
周存之见这次换了?个绣娘,且她只问要绣什么形状的,什么颜色儿的,竟然没?有画给自己看,忍不住问道:“你们针线房上次那个丫头呢?”
秦霜儿听他问起锦娘,有些醋,只道:“她这些日子在替大姑娘做嫁妆,正绣到一半,没?法?子丢开手?。”
“哦,那你随意做一个吧。”周存之道。
他是真的随便,秦霜儿却是觉得她曾经知道对付男子的一切,似乎在周存之面前都不够用了?。他似乎并不好?色,生?的英俊却脾气不甚太?好?,什么都不在乎。
秦霜儿从外院回来?的时候,还真的很像被霜打的茄子似的,她还不解的在吃午饭的时候开玩笑道:“二少爷对你还真是另眼相待。”
锦娘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的道:“正因为?我这样,大家才?放心让我做衣裳啊,这算什么另眼相待,要不我拿我身上的肥肉跟你换。”
这就是她有时候觉得自己生?的胖会好?很多,规避很多麻烦,美貌有红利,但有的时候位卑时,就未必是红利了?。
听到这样的话,秦霜儿也不好?再提锦娘,她想锦娘推脱不去给二少爷做荷包,指不定也是被责备过了?的,只是锦娘好?面子不会说。
中间的这些小?插曲,并不妨碍锦娘她们裁做衣裳,现下锦娘开始裁头巾,做汗巾子了?,像汗巾一般都是纱做的,要同样捻线在汗巾子上做刺绣。
陈娘子就说自己的经验:“纱上就要用纱线绣,你用别的绒线或者盘金绣都俗气了?,你们最好?都选和纱的颜色相近的才?行。若绣枝叶,就得绣的平滑些,若绣花,最好?别绣大花,小?花反而好?看。”
牡丹、蔷薇是不好?绣了?,花朵普遍都很大,但木兰、棠梨是、李花是可以的。
锦娘到现在除了?牡丹之外,别的花都还不能脱稿画,若是能专门有空让她专门脱稿画就好?了?。
但现在这些针线活简直是做的人都受不了?了?,做到最好?,已?经是完成任务了?,锦娘都已?经算是做的快了t??的。
方巧莲道:“我打算这汗巾子的坠角,一条绣猫,一条绣狗,一条绣虫,一条绣鱼,总之我是胡乱绣一通算了?。”
起初绣的时候,大夫人还给给点赏钱,这一年除了?月钱就什么都没?有了?,且据陈娘子说,她家新婚的绣活是别人家的三到五倍。
看陈娘子贴着膏药进来?了?,还扶着腰道:“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我这腰是真的不行了?,太?疼了?,昨日起夜还摔了?一跤,可也没?法?子停下来?。”
锦娘起身扶着她坐下:“陈娘子,我们绣的也不少啊,一个人才?那么点工钱,我昨儿听说外头替人家杀鸡的,一日都有三百文呢。”
小?的时候觉得一两银子特别多,现在在汴京混久了?,她也是逐步了?解汴京人的工资,就像她堂妹做焌糟,平日就是时=给酒客换汤斟酒,看起来?似服务员一样,但是她们还兼推销酒水,还有菜肴都有相应的提成。
她妹妹在汴京最大的潘楼做焌糟,过年的时候,她在荣娘家见到了?三叔一家人,她们虽然也有吹牛的成分,但是应该也不会差太?多,一个做到中等偏上的焌糟一个月甚至能拿二十多贯。虽然年纪大了?,可能就做不了?了?,但是年轻的时候赚的钱可够下辈子了?。
而她还在拿一两的工钱,从早上做到晚上。
其实以前她觉得一两也挺多的,但是现在愈发觉得自己的不足。
比起锦娘这样看到别人过的好?,会反思自己,提高自己,秦霜儿显然想到走?歧路了?,她最后的时间,剩下不到半年了?,她都十六了?。
针线房现在的气氛让四儿都有些不安,之前锦娘姐姐还教她,如今她也没?功夫了?,她自个儿还得描花样子,描了?之后,又是分线选线,就是选颜色相近的丝线就得找半天。
即便是府上三少爷定亲,她们也不得休息。
这位三少爷是三房的独子,今年十七岁,人看着非常正直,奚氏管儿子管的很严,连房里都没?放人。
兰雪有时候说起闲话就是说:“三夫人管着三少爷可严了?,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三老爷是那样的人,三夫人唯独只有这儿子一个指望。你说能不严格吗?还好?三少爷的学问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