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吕琼华和筠姐儿原先在汴京的时候就关系很好,二人又志趣相投,此番家长里?短说个没完。
宁哥儿这边不好提魏家家事,便提及自己?到大名府赴任的情?况:“我原本只是个通判,乍然却升至大名府,这做府尹可不是查查案子就好了,我这心里?也是心焦。”
魏七郎心道?又来?了,他连忙道?:“你在襄州府办的案子,我都听说了,声?名鹊起啊。一个小小的通判,弹劾了两名大员,凭你的能力,还有什?么担心的,况且别人我不知道?,但?你在大名府就放心。我魏家在大名府经营多年,绝对会帮你。”
“那我就先多谢了。”宁哥儿笑道?。
其实他想私下?和姐姐说话,但?在魏家,男女大防,不好说什?么。
只能回来?的时候听吕琼华说了,吕琼华道?:“姐姐怎么会跟我说这些,但?我见她成竹在胸,应该是无事。只不过,姐夫好容易在吴县做的有起色,被调入临安做推官,哪里?知晓又得丁忧三年。”
“这也没法子,莫说是姐夫,就是我家祖父如今岁数大了,稍不留心,我们家也得丁忧。”宁哥儿想到时候若是自己?和爹在官位上,还能照拂一下?姐夫,这也是多年前?的香火情?了。
想到这里?也很唏嘘,他一直觉得自己?对大名府的事情?不大记得了,但?现在回来?,又想起不少事。那时他们住的地方还是窦表姑家对面,现在窦表姑在汴京,平日常常和母亲往来?。
好在魏家分家的时候还是提上日程,魏家也是分产不分家,吕琼华忍不住道?:“如此说来?,除了长子能多得一些,其余的钱财都是诸子均分吗?”
宁哥儿摇头:“这我也不清楚,到时候咱们俩做个见证就好了,但?我想以魏夫人平素对姐夫的样子,应该会公平的分的。”
要知道?魏七郎也是现下?魏家下?一辈里?唯一已经是进士的人了,其余的人要不还在备考中?,要不就不好做官,在家歇息。
吕琼华素来?和筠姐儿好,自然希望她能够得偿所愿。
当然,宁哥儿在分家时,也特地做了见证,不知道?是不是有自己?在,姐姐姐夫分家十分顺利,大家分完产业,还都聚在一处吃了饭。
大名府的情?况远比襄州府要复杂,这里?不仅仅是军事要冲之地,也有口岸,关系错综复杂。
宁哥儿现在觉得做官真的是一门学问,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以前?觉得某位官员在任上尸位素餐,一度十分愤怒,现下?有点觉得一动不如一静。
有些政令越改越容易出?事,还不如先把当下?的执行好。
作为一府大员,他虽然年轻,但?是得稳得住。
“郎君,怎么还不歇息?”
宁哥儿见吕琼华端着托盘进门,忙道?:“怎么好让你深夜过来?,我坐在这里?想些事情?罢了。”
吕琼华叹道?:“你这个人每日熬夜,还真把自己?身子当铁打的不成了,今日你不在家,娘那边给我来?了信,说大伯母中?风了。如今家里?是大嫂张罗,厨下?什?么的都换了。还有听说你二伯母已然过世了,但?他们家被逐出?家门,也就毋须咱们忙了。”
“这些都是别家的事情?,定哥儿呢,他怎么样了,弟妹如何?”宁哥儿更关心这个。
吕琼华听丈夫说完忍俊不禁:“你呀,便是你娘对你弟妹有什?么意见,也不会专门写信告诉咱们啊。”
宁哥儿莞尔:“这倒也是。”
来?大名府半年之后,宁哥儿开始大刀阔斧的开垦荒田,重新丈量隐匿的土地,因?他曾经在府学读过书,最?痛恨府学食宿环境,因?此把官府额外的银钱都拿来?养士子。
自然,还有一些七拐八扭走关系进来?的,学风不好的,全部开除。
这些零零总总的事情?很纷繁,但?宁哥儿从不停歇,他顶多忙里?偷闲去看?看?姐姐姐夫,但?他们在守孝,自己?总不好打搅。
又过了一年半,姐夫魏七郎准备起复,他们当然要去汴京候官。
姐姐同他道?:“我们就先你们一步回汴京了,你们还有一年还是得回去的,到时候咱们再见了。”
这次姐姐她们回去是准备住在魏家的,到底皎皎和寔哥儿都大了,不好再住娘家。
不过,寔哥儿虽然自小由姐姐教导,但?这孩子回来?这几年,深受魏夫人喜爱,宠溺的不成样子了,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成才?
孩子学好不容易,变坏却是一瞬间?。
当然寔哥儿也不是坏,就是开始变得有些太有富家子弟的习性。
宁哥儿想想要不要给娘去信,但?是想着娘的为人,他就不说了。娘素来?说的一句话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她觉得自己?已经把姐姐渡上案了,甚至帮她把丈夫都帮到考中?进士了,孙辈的事情?就不会管了,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
娘这个人十分有分寸感。
不过,他作为亲弟弟,还是得提醒一二。
姐姐则好笑道?:“放心,等回到汴京看?我怎么整他,唉,富贵之家,很难刻苦啊。”
说到最?后,宁哥儿也赞同。
等姐姐姐夫离开后,妻子有了身孕,宁哥儿恨不得把吕琼华捧在手里?,只不过他也忙碌,常常顾不到家中?。
好在吕琼华只是外表柔弱,打理家业交际一把好手,不必他操心。
等妻子诞下?一个女儿,他也差不多只有几个月就到任期了,只是进京述职前?几日倒是收到一封信,原来?祖父过世了,全家都得丁忧。
但?也正是丁忧的缘故,全家才能够聚在一起。
回到金梁桥的时候,就看?到爹娘和定哥儿一道?下?马车,几人见面,又是一番寒暄。爹的两鬓染了些风霜,看?起来?这些日子憔悴许多,也是,他也上了年纪的人,常年这么奔波,肯定这般。
反倒是娘的皮肤比以前?更好了,据说现在她是很少动针线了,皮肤白?里?透红,比他们年轻人的肤色还好。
“爹,儿子不孝,回来?迟了,您和我娘先歇息,我过去帮着操持就好。”宁哥儿道?。
爹脸上一喜:“我年轻的时候,骑马下?水不在话下?,如今奔丧回来?,整个人就提不起神来?,好在有你和你弟弟在。”
定哥儿已经过了及冠之年,人也看?起来?比之前?魁梧一些,正看?着自己?笑。
兄弟二人先送爹娘进去,爹娘显然很累了,先去休息,他们则在花谢里?吃茶说话。
“你怎么样啊?我方才看?着你的样子,真正是个男子汉了。”宁哥儿看?向弟弟若有所思。
定哥儿笑道?:“我还不是在太学读书,娘在汴京沿岸开了一间?大的邸店,平日就交给我打理,其余的倒没什?么。其余的写信给哥哥你了,我得了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