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郎也是呵呵一笑?:“我就这么一说,以前我生病和我娘生病的时候,都是三姑母救的我,所以每次去你家,总觉得?什么都好。”
“尤其是最爱恭房,对吧?”她了解丈夫,所以直笑?。
娘有个习惯,不管在哪里都把恭房建的香香的,她这夫君每次去都会去恭房,怎么说都不听?虽然那也是自家,但实在是丢脸的很。
怀孕头一件糟心事,就是所有人无?言的想让她替魏七郎找个通房或者妾,筠姐儿很不愿意,从小她看?着爹娘夫妻恩爱,中间?没有别的女人不也过的很好吗?为何一定要如此呢?
她不高兴的时候,没想到头一个发现她情绪的是丈夫,他明明生的那么好看?,却一点儿也不好色,竟然老老实实去书房了。
她不安排,还没有哪个下?人敢这么大胆子爬床,反正顶多就是被婆婆妯娌们?背后蛐蛐几句善妒,可?这也不打紧,就像娘说的,等自己生下?孩子就好了。
只是这些日子,她活的就像个异类,但是想起当年?娘到十九岁都还未定亲,人家还不是熬过来了,自己也得?慢慢熬过去。
头胎生了女儿,是弟弟宁哥儿取的名字叫皎皎,公公素来不苟言笑?,丈夫在他面?前都战战兢兢的,却对弟弟刮目相待,不知是何意?
宁哥儿从小就努力,他和丈夫不同,他不在意外?在如何,可?以蓬头垢面?,但书不可?不读。完全没有一点衙内的习气,甚至连衙内们?集会他都很少参加。
随着皎皎出生后,很快她又生下?寔哥儿,这个时候她儿女双全了,就连婆母也很少盯着自己说什么妾室的事情了。
以前那些嘲讽就跟风一样飘走了,难怪娘说让她自己先稳住,不必盲从的。
人的底线一开始就低了,将来就愈发的被人践踏。
就像六嫂王氏一直在她面?前似乎想凸显自己的贤惠就为六哥纳妾,以为她会自惭形秽,殊不知她只觉得?傻,人又不是跟别人活的,还不是跟自己活的。
其实她难道不伤心难过吗?一个月三十日,只有几日丈夫是陪自己,多半都是在几个小娘那里。
可?被三从四?德束缚了自己,得?了名声,自己只得?人后落泪。
“娘子,我解试过了。”魏七郎笑?道。
他现在还很高兴,她却想丈夫聪明是聪明,但很少沉淀下?来,不知道省试如何?但她也不好打消他的热情,只好道:“那我就先祝你马到成功了。”
魏七郎虽然高兴,但还算谦虚点,婆母是真的不加掩饰的高兴,她是很少这般情绪外?露的。自然,她弟弟宁哥儿也中了。
宁哥儿倒是羡慕的看?着魏七郎道:“我不行,这次都是侥幸过的,都不愿意参加省试,巴不得?直接去我爹娘那边算了。到时候我肯定是丢脸了,都没准备好,怎么参加省试啊?”
这话?别说是魏七郎,就是筠姐儿也信了,她看?着弟弟道:“也是,说起来你也才十几岁呢。”
“是啊,我的心都飞去洛阳了。”宁哥儿是真的不想再汴京待了。
魏七郎倒是踌躇满志。
结果事与愿违,宁哥儿竟然中了,名次还在二甲,魏七郎别说过省试,连副榜似乎都没上。
她都察觉到整个魏家都鸦雀无?声了,真真倒是有一种“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感觉了。
这次还算努力结果竟然没中,下?一次就直接恩荫了,总归将来通过锁厅试就能做官了。
魏家就是这般,考不上也有官做,将来分家还能分一大笔钱,所以都不肯下?功夫。只是没想到公爹倒台了,丈夫随着自己去娘家。
她家当然是要求子弟读书的,甚至要求丈夫也读书。
甚至娘还同她道:“怎么姑爷仿佛屁股上长?了刺似的,坐不下?来啊?”
她摊手。
还是娘想的办法,趁着他进去不留意,直接在门外?上了大锁,还贴心的道:“姑爷,你安心写文章,中午我让你娘子给你送饭来。”
筠姐儿见丈夫倏地跑到门口:“丈母,你老人家还怕我跑了不成?跟看?犯人似的。”又喊自己:“娘子,我要出恭。”
见娘打了个眼神,筠姐儿在前面?赶紧跑了,还是娘道:“姑爷,你书房屏风后面?有恭桶,要想出来,就把文章写完吧。”
她在拐角处等娘过来后,母女俩才哈哈大笑?。
筠姐儿的番外(下) 筠姐儿的番外(下……
中午, 筠姐儿过去送饭,魏七郎满面愤懑,她又得安慰:“你也别怪我娘, 她也是想让你试着?能够专心的写文章。”
丈夫没什么自制力, 甚至都不相信自己有自制力, 总是坐不安生。
魏七郎还是知晓好?歹的:“丈母若非为我好?,也不会这般了。”
“你知晓就?好?, 我娘说即便你怪罪她,也得让你这辈子为你自己不留余地?的拼一把, 否则,等你日后年?纪愈发大了,就?完全没那个心气了。不过呢, 你若真的拼尽全力也考不上,将来做荫官也甘心,咱们就?快快乐乐的在汴京和爹娘一起也好?。”筠姐儿笑道。
但?魏七郎还想拼一把, 大舅子已经做官数载了,连小舅子再过两年?都得科举了, 自己若是不被人推一把, 将来可能真的没那个心气了。
他也想人家?看到?他的时候,说他是进士魏骏, 而非是魏衙内。
就?像宁哥儿, 人家?都是喊他的官名,没人说他是蒋衙内。
筠姐儿见他如此, 也是放下心来, 除了娘和自己保证他不被打搅思路,爹爹和弟弟成日帮他看策论,改诗赋。每日晚上爹爹都会处理完公事, 还要改十篇文章,次日一早跟他细细讲解,再去上衙。
她可以保证,即便是在魏家?,她的公婆对丈夫都没这么耐心勤勉。
大抵因为对门孟三郎也要科考,筠姐儿和曾经的同?窗孙大姑娘往来也频繁许多,她们其实很早就?认识了,但?一直交际圈不同?,如今两家?对门,丈夫都要科考,话题也多了起来。
“你看你在娘家?多自在。”孙大姑娘看着?筠姐儿捧着?糖渍樱桃的罐子吃,嘴上打趣。
筠姐儿笑道:“我娘跟我给了一坛,跟皎皎给了一坛,我还是趁着?皎皎不在吃的,要不然她换牙齿,吃这个更牙疼。”
的确在自己家?自在,其实即便到?时候回魏家?也不会太拘束,因为丈夫靠自己已经是进士了,就?有话语权了。
孙大姑娘听她说这个,只是笑,她的笑中带着?羡慕,这样的眼神?,筠姐儿其实看到?过许多人对她都露出过。
她以前觉得自己很不容易,现在又觉得谁都不容易,她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夫家?原本是宰相府邸,公公下台后,父亲又是高?官,娘家?对她无微不至,还有谁比她的日子更好?过的,她得惜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