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1 / 1)

“胡说,我也打了首饰的。”锦娘巴不得把生意?做一个阶段,夫妇二人?才好备孕,她身体素来?虚,丈夫也是常年在外风餐露宿,总是没有?孩子。

这次,方二郎去了湖州和临安两地,待了一年多,才回来?,正遇到锦娘二十三岁的生辰。这次他的布转手赚了一千三百贯,帮锦娘又买了紫檀的梳妆台,大大小小的首饰四匣,还有?临安府最?时兴的锦袍、纱裙也是置办了两箱。

作为妻子,丈夫对自己?这般好,锦娘当?然高兴。

半年内,布店还赚了四百贯,锦娘随即买了几个丫头婆子使。

方二郎见?这些钱虽然赚的辛苦,但是总算是打下一份基业,于是又笑道:“等明年开春,我是还要出去的。”

“不去了吧,你这般去的太频繁了些。”锦娘道。

方二郎却摇头:“我是趁热打铁,跑最?后一次,先?把两个伙计带熟,日后我就回来?陪你,再也不出去了,好吗?”

锦娘知晓他说的是正经,店要做起来?不容易,她只好首肯了。

次年的春天,方二郎又要出门了,锦娘难免心情不好,他许诺道:“我看人?家戴着那种金丝镶嵌的冠子,我带一顶回来?给你吧。”

“谁要那个,我就要你回来?。”锦娘忍不住哭了出来?。

方二郎真想?不去了,可他知晓只有?赚足了本钱,妻子才不必这般辛苦,他也能长长久久的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一去两年,锦娘原本以为等着回来?的丈夫,没想?到却等到方二郎身亡的消息。

原书锦娘番外(二) 双章合一……

锦娘几乎是不可置信, 她们夫妇成婚八年,丈夫有一大半的日子都?在外面跑生?意,好容易置办下这?般家业, 人?却没了。

那个那么爱笑, 好脾气的郎君, 就这?么没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他九岁就跟着他爹行?商, 经验老道的紧啊。”锦娘还是不相信。

跑船的船老大道:“魏娘子,你家官人?带的货多, 偏被那些水匪盯上了,就连我都?是跳了江,被路边的人?救下, 才有活路。不信,你问你家伙计。”

跟着方二郎去的两个伙计,一个也被人?杀了, 这?个也这?般说。

锦娘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要见到尸体才信。”

她让人?请了娘家爹娘还有方二郎的兄长过?来, 方大郎如?今已经是监生?,他平日和方二郎关系极好。起先读书没有起色的时候, 方二郎常常接济他这?位兄长。

方大郎在衙门有些关系, 也担心弟弟,自然去找人?捞人?去。

“锦娘, 我过?来陪你几日吧。”罗玉娥道。

锦娘哭的眼睛肿的跟核桃似的, 但?是人?却很清醒:“二郎若是还在倒好,若是不在了,我也得把?这?店开下去, 大不了日后少赚一些。”

“你还准备做生?意的啊?”罗玉娥惊讶。

“怎么不行?呢?少赚一些不就好了,日后就从别的丝线店买些丝线来就好了。”锦娘道。

她也很想有人?替自己分担,但?是现在已经没人?能够帮自己打算了。

八月正是中秋团圆夜,她看到门前送来的尸体,走上前去看了看,手脚顿时冰凉。

走来走去的人?看着年轻的女子伏在身体上大哭不止,闻着都?忍不住落泪。然而当晚,锦娘就察觉异常,外人?看她只有个女人?,有的伙计竟然偷货跑了,锦娘也不是好惹的,直接报官。

“弟妹,这?家里也忒不像话了。”

说话的人?是方大郎的妻子姚氏,姚氏是长媳,平日谦和有礼,家中父亲是药铺的坐馆大夫,当年正是因为救了方老爷子的病,才说了姚氏进门。

锦娘和姚氏素来相处的还可以?,见她这?般说,只道:“是啊,但?这?群人?我肯定?是不会姑息的,如?今二郎一去,他们看我好欺负,可想欺负我,等下辈子吧。”

姚氏一顿,复而又道:“说起来也是看你面嫩,你放心,外人?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家里人?永远都?是帮你的,有什么只管同?你哥子和我说都?可。”

“嫂嫂这?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这?次办丧事?也多亏大伯了,哦,是了,二郎还年轻,平日又没有准备寿材,那些丧仪什么的我都?不懂。一切有赖哥哥,这?是五十贯,先让哥哥用,若不够再找我拿,或者看布能不能抵挡钱。”锦娘也是在用这?场丧事?看这?位大伯哥为人?到底怎么样。

若他真的对自己是善意的,自己倒是可以?开着店,若是不成,她无儿无女,这?店铺恐怕都?保不住,得另外想法子。

姚氏见锦娘拿了一包钱来,眼睛一亮,连忙道:“弟妹放心,我们肯定?把?二郎的丧事?操办的妥妥帖帖的。”

“那就多谢哥哥嫂子了,我一辈子感激你们。”锦娘抹泪。

等姚氏离开之后,她的柔弱全部?卸下,眼神一凛,进去清点财物。她手里现钱差不多有三?千贯,布店和贩布赚的钱几乎都?在这?里了,首饰这?些年置办了一些,差不多有六匣,金玉宝石都?有,四季衣裳八箱,家里库房的布料白絁,一匹两贯两百文,一共一百匹,闰罗四十匹,一匹差不多四贯,提花罗二十匹,一匹约莫十一贯。九璧大绫二十匹,小绫五十匹,上等的九璧大绫一匹五贯,小绫一贯六百六十文,上等绢七十匹,绸缎各十匹,苎麻布一百匹。

这?些布料大概也值当一千多贯,她连夜除了苎麻布放在外面做屏障,其余的都?锁在她耳房里。

家中设了灵堂之后,锦娘一身素衣,又看装殓的寿材不超过?十贯,家中饭食请的是姚氏的亲戚来的,一桌饭食五钱,她的五十贯绰绰有余。

然而,很快方大郎就让姚氏找她拿银钱,锦娘哭道:“我那冤家之前要置办这?铺子把?钱花了个干净,后来把?家当带去湖州,如?今我这?手里哪里够钱,不如?把?家里的布拿些出去。”

姚氏道:“弟妹莫不是唬我吧?”

“我骗嫂嫂做什么,若我们家财万贯,哪里还用二郎出去,我们夫妻数年,他这?一去,我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库房里还有布,嫂嫂帮我说说吧。”锦娘道。

姚氏试探几次,见锦娘的确似乎山穷水尽的样子,甚至还想卖织机了,倒也喊人?来,又拿了五十匹苎麻布出去。

另外五十匹苎麻布则是买坟地的钱,据说还不够,锦娘只好拿了一堆并头金簪出去。

因方二郎无子,所以?让侄儿摔的盆。

等方二郎丧事?已毕,锦娘心下一沉,葬礼上已经有不少人?把?自家当成他们家了,她无子,等替丈夫守孝一年之后,恐怕就要被扫地出门。

如?此,得寻一位靠山才是。

罗玉娥很快就过?来了,听女儿说再醮的事?情,还有些诧异,姑爷对女儿极好,怎地这般快就要再醮了。

锦娘却道:“您不知晓,这?桩丧事?,不过?花了三?十三?贯,那些人?从我手里哄骗了不少钱,我若不给,不知晓生?出多少事?情来。我无儿无女,将来必定?被扫地出门。”

“你要找什么样的?若我看你这?店大的很,怕是要招赘才是。”罗玉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