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姐儿帮他?点了一根安息香,和锦娘一起蹑手蹑脚的出来。
“弟弟定然是很累了。”筠姐儿道。
锦娘叹了一声:“可不是,还有多年要熬呢。咱们也不能代替他?读书,这条路总归是他?自己要走的。”
母女二人出来,拢了拢皮袄,又进了正房说话。
这边周三娘子也正和周四娘子说话:“你家?大娘年纪也不小了,且到了说亲的年纪,如今妹夫可是待御史,清流中的清流,正是定亲的好时节,你们怎么?想的?”
周四娘子道:“依照我说,找个简单些的人家?,简简单单的最好了。也不要那种大家?族,太过复杂,若是独子最好了。”
但说完,她又悲觉得古代好像更崇尚大家?族抱团,又道:“其实我们如今才?回来不久,到时候再说吧。”
周三娘子素来很有分寸感,倒是不再多问,不过还是道:“也不打紧,明年又有举子进京,到时候寻个读书人最好不过了。”
周四娘子知晓在这个朝代,那可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也笑道:“到时候还多麻烦三姐呢。”
“麻烦什么?,你我都是一家?人,应该的。”周三娘子笑道。
二人闲话几?句,周三娘子离开了,周四娘子把长女喊过来,问她道:“近来还在读书么??”
“是啊,就?是冬日?墨很难研开。”孙大姑娘和筠姐儿年纪相仿,筠姐儿翻来就?十四岁了,她也差不多。
和她差不多大的官宦人家?的姑娘都开始陆陆续续的定亲了,自己的亲事何从?提起?家?中刚置办下宅子,若是这般快说了亲,人家?必定要问嫁妆的,她哪里?来的嫁妆?
周四娘子也正愁钱花,丈夫官位是升了,但是地方有田亩补贴,京里?却?少了些补贴。还好孙家?有行商的堂兄,人家?送也只不过送了二百贯过来,这也实在是太少了,但是他?生意上有什么?事情,还得用自家?的名头。
如此,倒也是烦恼了。
但她在女儿面前不说这些,只道:“娘对你说过,该争取的便要争取,那日?在刘老夫人,荀大娘子面前你怎么?那般木讷,寻常你都是很好的。”
“娘,我一个六品官的女儿,怎好说那么?多?你看蒋筠不也是人家?t?不点到她,她就?不开口么??”这么?大的姑娘,总是有些难为情的。
周四娘子却?道:“你若要什么?,就?只管去?争去?抢,你才?学渊博,有什么?必要,非得扮猪吃老虎呢。 ”
有好的,就?得展现?出来。
孙大姑娘却?道:“您觉得我好,可我未必真的好啊。其实蒋筠和别的姑娘,也都很通诗书的。”
她们孙家?也是官宦人家?,父亲清流中的清流,然而她遇到的人身份更高,她这个御史的女儿就?没有太多的优势了。更何况,孙大姑娘敏锐的发觉,其实不是你有才?,人家?就?青睐你,认为你说话是对的,而是你家?里?有权有势,大家?才?更愿意听你说话。
周四娘子自觉为女儿打算,所以并不很快定下女儿亲事,甚至她们不嫁,自己大不了给度牒,反正出嫁时,老太太就?给过她度牒。
可女儿似乎不这么?想,她看着刘家?女儿的亲事会羡慕,也会羡慕蒋家?姐儿定亲……
大雪如绵,下人们早早起来铲雪,要把中间的通道铲出来。橘香如今底下除了春纤之外,还有两个粗使妇人,都是庄子上四五十岁的寡妇,娘子巡庄子后,见她们可怜给一口饭吃,便带了回来。
当?然,也发了话,这两人若是偷奸耍滑,扰乱家?里?,也必定会赶到庄上的。
橘香早已不是曾经?的橘香,对这两人恩威并施,她是厨房的管事,那俩人不敢造次,一早上,就?把二进院打扫的干干净净的。
雪扫干净后,各房的丫头仆妇来提饭,风雪太大,主母都让姑娘郎君在房里?用饭,不必出来。
今日?早上很简单,锦娘这边一颗水煮鸡蛋,巴掌大的酸菜馒头,一碗杏仁饮。她们家?除了摆宴或者有客人在吃的丰盛些,平日?就?是真的很少浪费。
当?然,这是她这般吃,孩子们长身体,会吃的更丰盛一些。
吃完早饭,阿盈先过来了,她们主仆多年的习惯,处理事情都是尽快尽早解决。
“娘子,今年您选的三位拔尖的仆从?我已经?给他?们送了奖赏过去?了。”阿盈道。
锦娘笑道:“这就?好,冒着这么?大的风雪,我也不好让她们都在这里?听训,你用红纸写上她们的名字,贴在二进外的墙上就?好。”
阿盈记下。
随即,锦娘道:“今年郎主虽然不回来,但是咱们也得过个好年,老宅那边我就?不过去?了,你等会儿让罗管事替我去?老宅说一声。就?说官人不在家?,我要守好门户。”
长房今年小邬氏坐月子,许氏那日?洗三宴之后,脸色也不太好,至于蒋六老爷和郑氏,这两人那边她节礼也是按时送过去?了,他?们有厚礼收,一般不会说什么?的。
阿盈点头,她又道:“再有个姓金的荫官,想让您去?做全福人,奴婢按照您的吩咐回绝了。”
“嗯,今年如此大的暴雪,你看外头越下越大了,我在家?里?猫冬就?好。否则真的因?为出门吹风病倒了,到时候医病不知道要多少银钱。”锦娘道。
锦娘自从?卖出去?两幅绣像,又往刘家?做了全福人后,自觉已经?是远超自己的预期。她已经?过了那个不顾风霜雪雨去?赚钱的年纪了,现?在得先以身体为主。
家?里?几?个炭盆烧的旺旺的,家?务事处理好后,锦娘等手暖和了,继续做针线,她已经?去?信到吴县的姚掌柜,让他?上京时帮忙带些吴县的青撬纱来,到时候可以在青撬纱上绣绿竿白茉莉,那才?是极其好看的。
绣了一上午的被面,中午小憩一会儿,看了会书,到下午又绣了一个时辰的观音,累了她就?歇息了。
曾经?她就?有那种已经?力气?使完了,结果还坚持后来,身上小病小痛多,如今自然要多保养。
后来还是听人说金家?又请了一位全福人,只可惜定亲那日?,安置客人的棚子被雪压塌了,那位全福人听闻也是摔了一跤,尾椎骨差点摔断。
阿盈不禁佩服锦娘有先见之明。
今年过年,因?为蒋羡不在家?中,锦娘也不好请人过来,正好宁哥儿在藏书楼看书不出来,筠姐儿和锦娘联合又绣了一床被面。
等元宵之后,锦娘又托人去?绣巷找人做一床百子千孙,又去?销金铺让人在大红罗帛上销金,制成销金帐。至于筠姐儿自己,则把椅披、桌帘、门帘这些做完了。悯芝也没闲着,年底她得了赏钱,自然又用心的做了百衲衣和百衲被,这都是给筠姐儿将来的孩子的,青蓉也做了六双鞋面。
嫁妆不能像周家?之前那般全部在一二年的功夫集中做,简直人都做废了。
二月是筠姐儿的生辰,魏家?送了两套重锦织锦的衣裳过来,又有寿面一担,妆粉一匣,如意云纹玉佩一对。
锦娘送去?女儿房里?,又道:“这一对玉佩你好好收着,别弄丢了。”
“嗯,女儿知晓。”筠姐儿学锦娘把财物都看的很紧。
至于衣裳她倒是不至于让女儿收起来,只道:“这衣裳放量大了些,就?是过几?年也能穿,你就?出门做客的时候穿正好了。去?岁夏天我买了几?块好皮子,到时候多做几?件皮袄皮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