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没有说完,他已经用力合上了车门,将我的话?音关在了车里。
雾越来越浓,车子终于缓缓启动,两边的风景一路倒退。
我的心却越来越慌张,心跳在耳边打鼓似的,期间我或许和司机说了什么,可我一点也不记得。我的大脑被挂在鱼钩上晃来晃去,情绪愈发恍惚。
“唰啦”
阴郁的天空终于发作?,雨水骤然落下。
随后,像是应和着这一切的预感一般,我乘坐的车在司机的惊呼中一个猛转,迅速撞上了一处建筑。
巨大的撞击袭来,我感觉我失去了意识几秒,或是几个小时?。
再?睁开眼?,雨水聒噪至极,车内沉闷而灼热。轰然的爆炸声陡然响起,我的眼?前一阵阵昏黑,挣扎着想要打开车门。
我察觉到汽油的味道,肌肤被车内的火焰烘烤的感觉,头?发烧焦的味道,那湿漉漉的雨在颠倒的车窗外淋漓。我的头?颅一阵阵剧痛,额角的血流到了嘴里,前座的司机已然成为变形的尸体,恶心的味道将我生生困住。
我用力掰扯着车门,终于,车门被推开一道缝隙,然而这一瞬间,车内蔓延的火势也骤然扑了过来。
这一刻,我想起来我其实以前也是好好学习过的。
因?为我记得,火需要氧气,贸然开窗会死人。
我:“……”
但我不是完全好好学习的,因?为我在做错题后才想起来这个知识点。
我气得头?颅一僵,眼?前昏黑。
啊,我只是个老实人,到底又哪里做错了呢?
难道我就要死在一场不清不楚的暗杀中了吗?
难道我就要死在一场不清不楚的暗杀中了吗?可是怎么会动手动得这么粗暴?这么不讲理由??难道就不能给我一枪吗?
第 188 章
“拉泰兰通讯社为您带来最新报道:三城下设众议会议长、联邦中心法院秘代行秘书长、政议会议员在述职当日遭遇车祸, 一城城区警局调查显示系车辆内部?老化的问题,警局发言人称联邦公派车大多数型号老旧在役时?间长,雨天常出意外。”
一城莫德拉医院门前, 中心城区新闻频道的主持人用力挤在人群中进行着报道,一大群人已经包围医院, 乱七八糟的车早已停满, 除却?警方,军政部的人也来了一大堆。
城市的高楼上, 巨大的屏幕中倒映着一张苍白的脸, 女人的头发铺陈在枕头上,发微处粗糙不齐,额头上带着治疗设施。清洗肺部?的医疗设施插在她的鼻中,那削瘦的身体被厚重?的被子重?压, 唇仿佛也因此被压得毫无血色。
电视新闻中的播报仍在继续,不知?道多少家媒体的主持人挤在医院前。
“据悉于三日前,陈之微女士所乘坐的bho329型车意外撞上一城城区内部?建筑,车子防护模式未启动导致车辆爆炸。事发时?恰逢莫德拉医院的救护车出勤, 在热心人拨通电话后, 救护车仅十五分钟便到达现场完成?收治。而事发前,陈之微女士刚结束于一城中心城召开?的述职会议。”
“莫德拉医院方表示, 陈之微女士并无大碍, 但因失血过多以及头部?受创导致昏迷,内脏少量出血, 皮肤部?分烧伤以及肺部?积存浓烟等?问题已在积极治疗中, 效果明?显。”
“一城城区警局负责人表示已排除人为可能, 认定此事故系车辆老化及司机应急措施不到位所导致的意外。”
“观众们好,我们正在积极跟进这一桩离奇车祸案件, 究竟是述职评分过低心情?低落而自杀,还是动了他人奶酪被暗杀?又或者是于车上与司机展开?争吵导致的操作失误?疑云重?重?,我们将?一步步为您探寻。”
“骑兵传媒为您带来最新消息:政治要员往来纷纷,其中包含多名元老院家族的人以及其他政治势力的人,究竟是公务人情?往来还是疑心生暗鬼?”
不同集团、频道、网站的主?持人们各自对着镜头讲述着各自的台词稿,有些单纯来看病的人从人群中挤进医院,光是靠听这些零零散散的话便勾勒出了整件事的样貌。
走进医院内部?,气派的大堂被照亮着,穿着白色制服的医护人员走来走去,偌大的金色电梯正对着门口。
一名推着医疗车的护士乘上电梯,电梯井嗡嗡作响,数字变动过后是一声“叮”,接着又混杂着滚轮摩擦地板的“咕噜噜”声,狭长的走廊只有尽头的拱顶彩色玻璃投射出亮色来。医疗车一路推进某一间病房,输血针扎入皮肤,营养剂紧随其后,皮下注射结束后的废料被投掷进垃圾桶。“咕噜噜”声又响起?,在病房门合上后便没了动静。
胀、肿、脏。纷纷攻击着我的意识,浑身黏腻,沉重?地像是被甩到泥里却?没炸开?的装满水的气球。疲、痛、疼也对我的身体落井下石,酸水从腹部?涌上来,背后到脖颈的大片肌肤针刺一般疼痛,头部?却?偏偏像被人用橡胶棍打过一般的钝痛。
……有东西堵塞着我的鼻子、喉咙、气管。
……呼吸,没办法呼吸。
……渴,喉咙里有火。
一点冷刺向我的眼皮,刺出了一滴又一滴的热来。
好难受,好痛苦,好想死。
一个念头也刺进脑中:我死了?
醒不过来,睁不开?眼,动不起?来,张不开?嘴。
但很快的,我荒芜的,好像静坐在某处的意识突然拉扯着我的伤口,让我流出了更多的泪水。一滴滴泪水落下,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我的意识终于和名为身体的蓝牙连接上。冷冷的空气、消毒药水的味道、汗毛竖起?,声音和氧气挤进耳朵与鼻子。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的大脑整理出来了第二个念头:还活着。
为什么要活着呢?为什么要受这些罪呢?为什么要搞这些我自己都不懂的所谓政治呢?
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居然有这样强烈的恨,恨有意识有耳边传来的种种动静。
有太多人又是摸我的手,又是摸我的脸,说着一大堆我听得想吐的担忧。他们的泪水让我觉得恶心,信息素令我厌烦,告白令我想要大声尖叫嘲笑他们。哈,爱情?,不过是售价一块钱的泡泡糖吹出来的。还有那些该死的医生或是护士在他妈的给我扎针换药。天哪,他们是世界上最恨我的人,不然怎么还会想让我睁开?眼,继续面对这个狗屎世界?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内心的另一个声音是软弱的,她在哭泣,她像是拉住一个因酗酒而家暴的父亲的那种电影形象,拥有的情?绪包含无助、害怕以及把刀架在他人脖子上的坚定。
“陈之微,万一呢?万一活下去,就有好事发生呢。”
“好事从没落在我头上!”
“可是你死了,对很多人一定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