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 目前不接受任何采访, 陈之微是否会参与竞选辩论会的事我们?不方便回应。”

……

十几个人来来往往,接着电话, 拟真纸张一张张打出, 屏幕上的数据跳动着。

李默位于二楼, 他显然也?并不安稳,终端上的会议行程几乎一项顶着一项, 安德森家族的内部会议也?没完没了。他的耳边几乎被这?样的操纵搅得头晕目眩,却仍然要抽空看一楼的信息光屏,查探她是否有最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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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默抬起?头,望向远处的窗,此刻太阳已经?走到?了中午。那灼灼的阳光并未照进窗内,但那微冷的风却已吹起?轻纱,吹入了室内。

他感觉眼压一时大了起?来,最终,他摘下了眼镜,用手?背抵住了眼睛。

李默早已预想过她的坠落,但却未曾想过竟然如此之快。

他怀揣着恨意,为她的竞选铺出这?样一条路,她居然刚走一步不到?就这?样摔倒。

何等不堪一击的废物。

李默几乎要被这?样的嘲讽激出笑来,他不确定他到?底在嘲笑那些人到?底是如何着急为她如今的事增添柴火,还是在嘲笑她自以?为万能的平衡能力居然如同纸糊似的。

从那滑稽至极的绯闻发展到?如今这?般万人讨伐,甚至一人将诸多家族全部牵连下水,拖到?了媒体面前一起?接受质问……

也?算你有本?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涪呈数据恢复专家塞西申请连线。】

李默听见终端的提醒,他骤然松开了手?,仰着头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按下了确定。

下一秒,一个人影浮现,那人捧着一台微型终端道:“李默先生,你好,您要求我恢复的有关于公寓内部数据的操作情?况我已复原完毕。”

李默垂下眼睛,道:“说。”

塞西道:“目前检测到?,持有代行程序的迦示先生曾有过两次删除来访数据的行为。第一次,他删除了陈之微的来访数据。第二次,他删除了自己的来访数据。具体的时间,我这?边已经?传过去了,您可?以?看一下。”

李默望向数据日期,稍一眯眼,很快便想到?了那两天。

第一次,是圣纪佛教会事情?结束……原来,她那天就回来过,迦示居然从当天就隐瞒了她的消息。第二次,是两日后。

迦示在那天,到?底来干什么了……?

那时,摩甘比的酒店录像,已经?上传到?了家用终端。

李默沉默了几秒,他又道:“我将公寓家用终端的编码传给你,你调用一下访问记录。”

塞西点头,李默正要说些什么,却陡然听见一楼的光屏中传来了新闻报道的声?音:“被监察官联盟逮捕三十小时后,媒体首曝她在联盟大楼拘留所?中影像,身材消瘦难掩憔悴。”

李默骤然忘记自己要说的话,站起?身往二楼扶梯处走出,眼睛盯着光屏上的画面。摇晃的镜头远远地拍摄着监察官大楼的状况,在放大无数倍后,似乎仍然被各种干扰设备所?影响,画面模糊且闪烁着干扰波点。

但在波点之中,依然可?以?看见一个消瘦的人影。

她像是刚结束审问,身上穿着宽松的素色服饰,被两个穿着制服的人押送着。她的头发扎成马尾,几缕黑发垂在脸颊上,或许是画面模糊,也?或许是光影问题,她的脸颊看起?来毫无血色。

押送她的人和?她说着什么,她表情?平静,垂着眼,没有搭话。

导播在这?偷拍的场景上努力用词语修饰着这?个场景,好让这?个报道不那么缺乏信息量,但几秒后,她便很有些疲惫地抬起?了头,竟远远与那偷拍的探头对?上了视线。

也?正是这?一刻,操控探头的人迅速选择了放大。她的脸骤然占满了整个屏幕,黑白分明的瞳仁之中满是疑惑地望着镜头,像是刚从山里走出的精怪似的充满茫然与防备。

这?一幕似乎也?刺激到?了不少观众,方才稀稀落落的弹幕此刻骤然翻倍刷了不少条出来。

“……我的梦中情?A,你糊涂啊!”

“长这?样,我也?想努力变成有钱O了”

“再好看也?不过是上流人的玩物而已,有什么好惋惜的?”

“怎么都喜欢这?种小白脸A,一股子养胃气?息”

“受不了了,长这?样不靠这?张脸上位的话难道你们?舍得她在贫民窟被糟蹋吗!”

钟雨在看见弹幕刷过的瞬间便迅速操纵程序关掉所?有评论,回头望向楼上的李默,却见李默攥住了栏杆,像是全然未在意方才的插曲一般。

钟雨这?才放心回头,也?是这?时,她发现屏幕之中,陈之微对?着探头笑了下。她的眼睛垂着,笑容很淡,宽大的拘留服穿在身上愈发显出几分消瘦愁苦来。

她没有再看镜头,被押送着离开了,几人逐步远离镜头,身影越来越小。

仿若某部电影里的长镜头似的。

这?一刻,钟雨没忍住看了下终端同步的新闻评论,她有预感,陈之微的风评或许在此刻会回升一点点。也?就0.0001的一点点吧。

果然,钟雨很快看见了不少条以?颜为正义来喊着心疼的人,虽然被更多的人骂了回去。

算了,这?点蚊子腿也?是肉吧?毕竟名声?差成这?样了。

钟雨这?么想着时,却陡然听见屏幕中开始播报了下一条新的时事新闻:

“司法部回应陈之微疑似不正当入职事件:竞选辩论会不会推迟,地点暂定四城,但目前仍在考虑是否要取消陈之微竞选资格,由第三名议员韦德替补。”

新闻播报的声?音十分温吞,悠悠地回响在偌大的圣纪佛教会主殿中。

许琉灰听到?声?音时,才将视线从终端中收回,望向长桌旁的人。左边一侧,是穿着红衣的神职人员,靠他最近的是喀左尔。右侧,则是西装革履的翼世人员。

他坐在正中,忍不住看着桌上燃烧的烛火,白色的雕花蜡烛燃烧着。

许琉灰道:“我知道,诸位齐聚一堂,是为了如今舆论而来。翼世依靠着教会哺育,教会也?依靠着教会来向广大民众传达神的旨意,即便此前我们?在舆论上努力进行切割,达成了平衡。但现在风波又起?,恐怕再也?无法躲藏。”

他顿了下,笑了声?,“不如就此公开圣纪佛教会与翼世的合作关系,即便在短时间内对?彼此影响较差,但长此以?往,却可?以?长远发展,不用再掣肘于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