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你。”迦示松开了攥着我肩膀的手?,脸上有了几分?颓然,他笑了下,“我刚刚想清楚了,什么你想休息,你想和我呆几天,根本只是想利用我帮你拖延时间,等你身上的痕迹消失对吧。”

他压低声音,“为?什么要等痕迹消失,因为?之后?又要去和李默或者斐瑞在一起是吗?”

我笑了下,“那?你呢,因为?知道了我的目的,觉得不帮我就可以了吗?你觉得这是在惩罚我吗?你为?什么总觉得我非要依靠你不可,等我不找你了,你又生气觉得我晾着你,你到底哪里?来这么大的怨气呢?”

我站起身,愈发觉得这件事很好笑,凑过去,“迦示,你希望……我是利用你呢,还是不利用你呢?”

迦示的身体颤动了下,他像是有些站不稳,灰色的瞳孔扩撒了起来。

白茶的信息素也?随着他的情?绪剧烈波动起来,几乎很快就盈满了整个房间,他立刻推开我的身体,往后?退,“你又想激发我的恐惧症!”

我有些遗憾,“不是没成功么?”

迦示紧紧凝着我。

他看?起来很可怜,毕竟哭了这么久,眼泪总是不停。

迦示一句话也?不说了,转身就走了,我听见他匆忙的脚步声,于是我环视了一圈房间,在心中叹气。

烦死咯,这两天不住在这里?,要自己花钱住酒店了。

我愁眉苦脸地打开终端,在地图上搜寻着便宜又偏僻的旅店。

*

病房内,接近正午的阳光已?经十分?暖和了,斐瑞躺在病床上,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指,努力?感受着戒指上传来的温度即便那?温度本身也?是他的肌肤所?浸染的。

几名医生小心地围着他,从他的脸颊上拆着各种仪器,几名下属则手?持电子映照媒介对着斐瑞。

“斐瑞先生,仪器已?经全部拆除。”

一名医生道。

斐瑞的脸上毫无笑意,只是机械地转动脖颈,望向映照媒介。

他看?见自己金发的头发落在脸颊边缘,有几缕还染着血液,他又看?见自己蓝色的眼睛里?有着某种挣扎。他感觉自己捏紧了被子,某种情?绪使得血液的流动加快了起来。

许久,斐瑞才看?见自己的脸,皮肤有些苍白,却依然细腻白皙。精致俊美的五官之上,丝毫看?不出昨夜那?满脸血与绽开的皮肉,他松了口气。但是下一秒,他的眼睛骤然睁大,耳边传来了嗡鸣声一道颜色浅淡的疤痕从眉心处一只横亘到下颌,即便隐秘,却依然让他脑内的弦轰然断裂。

“这是什么?”

斐瑞指着脸上的伤痕。

一旁的医生愣了下,才道:“斐瑞先生不用担心,这个不是永久的,大概一周时间后?,它就会消失到完全看?不见。”

斐瑞道:“一周?”

医生道:“是的,您放心。”

斐瑞的心脏归回原地,可是下一秒,他的情?绪又被陡然调动起来,“接下来的一周我的行程也?很满!就没有别的办法,让它迅速消失吗?这个恶心的疤痕非要一直留着吗?!”

“斐瑞先生,我们很理?解您的担忧,但是这已?经是目前最先进的技术了。其?实一般的伤痕,手?术结束后?就会消失,但是您脸上的伤痕太深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医生顿了下,又道:“其?实您也?不用太担心出镜,因为?这个伤痕目前肉眼观察也?是较淡的,到时候拍摄的话,您让他们调整一下,也?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斐瑞试图去理?解他的话,可是理?解不了。他一想到,等一下要见到李默,他就难以自拔地感到一种厌倦与愤恨。

他攥紧了被子,闭上了眼,“知道了。”

医生们松了口气,各自离开了。

没多时,李默来访。

斐瑞仍然躺在病床上,他其?实已?经没什么伤势可言了,但他知道无数媒体都围堵潜伏在医院附近。他必须要如此,造够大的声势,他才能让那?个贱种付出一些代价。

阳光与风从窗中偷溜进来,斜斜地打在病床上。病房内的所?有光源都没有打开,当李默靠近病床时,便正正好站在了阴影之中。

阳光下,斐瑞倚靠在床背,宽松的病服挂在肩膀上,金发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缘,脸上有着一层很淡的金色。他神情?很有些冷淡,指节上的订婚戒指也?在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几乎让李默感到一种可笑。

李默从阴影中走出,他将手?中包装好的盒子放在病床前,“亚连对你做出来的事,我们安德森家族会全权进行负责的,期间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提出。”

他又道:“撤掉所?有有关亚连的负面新闻。”

斐瑞淡淡笑了一下,“我凭什么又要答应你们的谈判呢?”

李默坐在他床前的位置,话音平静,“那?你又凭什么觉得,你能坐地起价呢?”

“亚连,只是联姻的棋子。”李默顿了下,露出了很淡的微笑,身上的阴郁不减半分?,他又道:“诚然,你如今咬死亚连不放手?,多半是指着由他牵扯出更多的安德森家的丑闻,把事情?闹大。但问题是,名誉……全看?安德森想要不想要而已?。”

他用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姿态看?向斐瑞,“卡尔璐靠你撑着很困难吧,我们何必剑拔弩张呢?”

斐瑞的脸色更为?冷淡了,蓝眼睛弯了弯,“你在彻底害死了我的未婚妻后?,难不成还想与卡尔璐联姻?”

李默再一次望向斐瑞手?指上的戒指,没有说话。

如此简单的动作,斐瑞却情?不自禁直起了腰背,他无来由地重复道:“李默,她是我的未婚妻,我已?经有婚约了。”

李默笑了下,很轻声地道:“是吗?”

斐瑞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感觉到李默的金眸仍在望着他,他不太确定,因为?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订婚戒指上。他头脑有些乱,心脏不自觉加快,羞恼感再次生出。

这一刻,他开始觉得李默在观察他脸上的伤痕,并且肯定在讥诮地想着什么。

斐瑞有些想要发疯,他不知道为?何他总是对李默的存在感到耿耿于怀。自从特雷西庄园的事情?后?,每一次,每一次见到李默,他都有一种深切的恨意。

明明该死的艾什礼都已?经再也?无法接近她了,可是为?什么该死的李默却还活着,还偏偏知道那?天晚上他遭受到了何等的拒绝,又是被他怎么样的嘲讽。

那?一夜几乎像是一种梦魇,李默便是梦魇的见证人一个见证了他强行命她标记自己却被拒绝的该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