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讥讽起?来,很想一拳干碎镜子,但考虑到我的身板,只能作罢。

害怕。

怎么会害怕呢?你完美解决了那些问题。

怎么会不害怕呢?我从此?彻底与监察院对立,从此?彻底成为?了某些声音的代表,从此?必须要保证你的正确。

为?何要害怕?你这是获得了开门的钥匙。

为?何不害怕,我这是不得不开启那道门。

两道声音在脑中?交织,将我大脑内的其他思绪尽数挤到了最小的角落。镜中?的人脸部神经紧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连带着呼吸的声音都像头牛。

那些声浪,那些声音,那些支持……日后总有一日将你吞没。

我知道,但是……开工没有回头箭。

我和我达成了共识。

即便?有个我说我有错别字。

质询会休息时间结束的提醒响起?,我随手抽了几张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离开了盥洗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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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休息回来,季时川没有接着提问,他身旁的监察官们开始提问,问题明显比方才要更为?尖锐。

我至今仍然无法确定对方掌握多?少消息,只能继续含糊其辞,将话说得笼统而简单。在我应对了三四个问题后,季时川终于发问了。

他看向我,问道:“我在你的履历中?看到你是大学助教,据我所知,助教的申请流程十?分复杂,请问你如何申请通过的呢?”

这时,我终于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季时川的提问方向。他现在已经是第三次,围绕着我的“大学生”身份提问了。

【你是他的助教,只要你强调你是依靠着助教身份进入系统内的就?可以了。】

上午在车里他说的话陡然回响在脑中?。

我思考了几秒,决定遵循他的话。

我道:“我并没有申请助教这一职位,但有一名?老?师认为?我的成绩很好,并且很希望助教的额薪资能改善我的贫困状况,所以替我申请了这个职位。”

季时川顿了几秒,望向我,没再继续深入,转向了另一个问题,“我们调取了部分不涉及你隐私的记录,发现你之前?在卡尔璐酒店居住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时你的公民卡上显示你刚从厂子里离职,请问你如何支撑这些消费的呢?”

下一秒,几张房型图片还有价格骤然间浮现在屏幕上,甚至夹杂了几个全息动态视频,豪华的套房与奢侈的价格在顷刻间点?燃现场的气氛,一片呼声响起?。

草,这他妈怎么调取到的……?!

这一刻,我意识到,也许期待我进监狱的人好像不止一个。不是,你们就?这么喜欢监狱赛季皮肤的陈之微吗!

我感觉周身发冷,额头有了些冷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刚刚还是代表贫苦城市说话的人呢,这会儿估计被骂翻了吧?我斜着眼睛看了眼法院那边的人,他们盯着终端,咬牙切齿,有人还瞪了我一眼。

很好,我确定了,我应该被骂得户口本只剩一页了。

“请回答。”

季时川好整以暇地望着我。

这他妈怎么回答,难道直说我出卖美色骗到的吗!

我舔了下唇,越想说话,喉咙里越有石头。脑中?飞速思考中?,我的意识却逐渐涣散,越发感到困倦。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我看向了季时川的眼睛,灰色的义眼应该被他调节了下颜色,如今是愈发浅的灰。

我盯着那只义眼,陡然想起?它?变色的场景,差点?笑出声。

季时川没催我,似乎对我的注视很满意一般,弯了弯眼睛。

“很好笑吗?”

“我想起?来了一些事。”

我如实?回答。

方才的惊慌陡然散去。

我道:“我曾经被卷入过一起?杀人事件当中?。”

我转头看向总助,她疑惑地看我,我道:“申请三城法院与五城法院进行数据共享,提供我出庭时的录像。”

总助立刻看向末席法官,末席法官略微思索下,立刻站起?身暂停了质询会的继续。紧接着,他与总助起?身往外走。

一时间我又想笑了,我可真是生性爱笑。

谁能想到,我曾经站在被告席,但如今,法院竟要为?我辩护。

仅仅五分钟,他们就?回来了,庭审录像骤然播放在大屏幕上。真奇怪,那场我觉得难熬痛苦,漫长到一个世纪的庭审,实?际播放起?来,时间却并不算长。

庭审末尾,关于我到底如何能支撑卡尔璐酒店消费问题提出时,那个黑发绿眸的青年突然出现,对着所有大声喊道:“是我!我就?是那个跟他关系密切的人!我跟她偷偷定情了,是我出的钱和账户!但是我用了别人的假身份,不信你们看”

他伸出手,无名?指的戒指闪闪发光,“这就?是证明!我跟她,几年前?就?认识了,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影片结束,全场都安静至极。

我凝视着全息屏幕,努力让自己的眼睛里含着泪,放轻话音,“他是一名?法官的儿子,我们背着他的家人私下订婚了,是他提供的一切。”

斐瑞,你既然把过去的事拿出来搞我,那你就?再回到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