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道:“他疯了。”
怎么,你?是第一次知道你?侄子?是个疯子?吗?
我感到有些好笑,却也?仍然装出震撼又?担心的样子?。
太好了,只是发?疯而已,那李默未必不能留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抓住了衣襟,“他是不是又?伤害自己?了?”
李默盯着我,仍是冷着脸的样子?,眼睛却也?垂了下来。
他重复道:“他疯了。”
我他妈知道啊,我是说等下,难道是……字面意义?上的疯?我大?脑空白?了几秒,张着嘴,看着李默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的精神出现问题了,刚刚”李默没有说话,看着我,脸上压着凝重与沉,“算了。”
……有了。
不然,我直接将错就错,直接跟跟过去吧!
无论如何,必须把今天?给熬过去!绝对不能见奥朵。不,可是奥朵万一已经调查过我了怎么办,他们?万一准备接头了怎么办?所以必须还是要回去,要赶在奥朵和许琉灰见面之前拦截住?
不……也?不可以,奥朵又?他妈不是没有终端,搞不好现在连我公民id卡都发?给许琉灰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感觉每条都是死路啊!
明明一开始,这是个绝佳的主意!
我甚至为了不让这个主意出事,完全没敢在脑子?里多想,生怕有会读心的人!
为何,为何,为何……
我越着急,额头的冷汗越发?细密,我几乎能感觉湿润的瘙痒从额角滑落。我没有浪费此刻的心惊与紧张,含泪看着李默,嘴巴张开又?闭上。
李默的手握在车门上,攥紧了几分,又?松开,“你?要去看看他吗?”
我摇摇头,眼泪流了下来。
一滴敬意外,一滴敬许琉灰,还有一滴敬我此刻的无助。
去了,绝对无法脱身。
不去,我也?无法脱身。
那我还是面对许琉灰吧,起码无法脱身还能给个痛快。
李默最终没说什么,离开了。
我抬起腿,踩在车座上,又?抱住了我的腿,将自己?缩成乌龟。
呜呜呜,完蛋了。
*
在层层医护与护卫的包围下,床上的青年静谧地睡着,褐色的眼眸半睁着,瞳孔已经扩散。他用着极其缓慢的速度地睁闭,耳朵被包扎起来,血液却仍然如同丝线一般滑落到脖颈处。
两名穿着不同制服的青年站在他床边,一人站着,面色冷漠,一人倚靠在身后的桌上,姿态疲倦。
他们?旁边则是安德森的人,大?多数人沉默不语。
李默来到现场时,看到便是这个场景。
如宗教画一般的场景让他一时间失语,随之而来的便是近乎讥讽的心情。他走上前,迦示转过头,道:“现在在紧急输血,精神安定的药物已经打进去了。”
他看向江森,“你?对亚连说了什么。”
江森深深呼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状态很不好了。”
“事实就是,在见到你?之前,亚连在生活报告里并?没有任何异常。”李默冷冷地看着江森,“但你?见他不到二十分钟,他就有了自残行为,并?且检测报告显示精神高?度异常。”
他眼睛眯起来,“需要我再补充前提吗?一个想要退婚的人,在见到退婚对象后,退婚对象突然发?疯自残。”
江森原本抵着桌子?在倚靠着,如今却攥住拳头向后击打,陡然站起身来。他的怒意浸染着黑色的眼眸,薄唇紧抿,“别拿这个来压我!”
“如果我能把他刺激疯的话,你?们?从一开始就该知道他不是适合联姻的对象!”江森冷笑起来,“之前安德森三番五次打断我的事务让我给亚连当保姆的时候,怎么没有见你?们?把安抚他的功劳给我,如今他疯了,责任竟全在我。”
“他疯掉不是因为你?们?安德森实在不是人待的地方吗?”江森笑起来,眼神冰冷地看向李默,又?环视了一圈安德森的家族,“如果你?们?觉得?是我逼疯他的话,那这桩婚约你?们?最好考虑清楚,考虑我是不是会将他逼到绝路。当然,你?们?或许根本不在乎。”
李默也?笑起来,“你?要是不满意这桩婚约,大?可慢慢谈,何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我他妈没做,跟我没关系!”江森咬牙,却又?怒极反笑,“我现在倒是在想,怎么就这么好的时机,一个好端端的人竟然疯了。”
这恶意几乎让安德森所有的人都心惊了下。
李默脸上的笑也?淡了,森冷的金眸中没有波澜。
半晌,他道:“让我和亚连单独聊聊。”
他又?道:“都出去,医生留下。”
安德森的其他成员并?不说话,只是以近乎敌对的态度看着江森。
江森挺直着背部,冷冷地看了一眼迦示。
众人离开。
门外,江森状态愈发?疲惫,他今日已经历太多,衬衫上仍有血迹。或许是季时川的,或许是他自己?的,也?或许是亚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