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卡德一口回绝：“抱歉，我有限的精力只想处理好一份合同。”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圣虫后面上前的雌虫：“毕竟一次服务太多客户，总会没办法兼顾质量。”

圣虫微微皱眉，就被后面上前的雌虫搂住了腰。

高大健壮的雌虫在他的腰上揉了两把，靠在他的耳边恨恨地问：“你又来找小白脸了？”

“忒休斯，我只是在和他谈合作，别来打扰我的生意。”圣虫的唇有些颤抖，眉目清冷，却透着一股让人心疼的坚强感。“如果你不能给我更好的合同，就别来打扰我。”这句话是对那个搂着他的腰的雌虫说的。

“好吧，好吧。”忒休斯笑了笑，“生气了？拿着我的卡尽管去刷，你想买多少都随你。合同？只要我们之间愉快一些，我当然会给你，你想要什么我没给过……”

圣虫的脸上才终于出现一丝笑容。“别把我当成那些类雄，忒休斯，别忘了我给了你的生意多大的助力。”

忒休斯呆呆地看着圣虫的脸，讨好得更加卖力。“没问题，当然，你是我最优秀的爱人……”

帕卡德放下酒杯，走过了腻歪的两个虫族。流水般的钢琴声萦绕在耳际，他却莫名地心烦意乱。

他有时甚至恶劣地想着，如果简玬能用钱解决就好了，可身为天生的上位者，简玬看不上这些，也看不上他。

在一众华丽的装饰中，简玬显得非常的……入乡随俗。

他也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一头银白色的亮发更显得分外耀眼。碎钻镶嵌着剪裁精致的上衣，上衣两片左右合拢半包裹胸口，胸口处又盘旋着鲜艳娇嫩的彩色花瓣，灰度渐变的钻石流苏的披帛与短裤长靴相得益彰，到了靴底，又变成纯粹只有明度而无饱和度的灰白。因为实在是太过五彩斑斓，反而没几个人注意去那头银发。

面具遮盖了他的大半张脸，甚至是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

卡莱沙正坐在简玬身边，与他谈论着什么。

简玬一边吃着晚宴上的食物一边笑，那样的笑容帕卡德相当清楚那样的笑容，并不是演出来的。

他走到简玬身边，站定，开口：“我刚刚谈下了一份合同，合同细纲发到您的终端内了。”

“效率不错。”简玬转过头看了帕卡德一眼，就又转回眼去。他问卡莱沙：“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二次见到圣虫。”

“你感觉他怎么样？”卡莱沙问。

“我想尝尝他的大脑。”简玬手撑着脸颊，思索了一下，回答，“那一定非常鲜嫩。”

“是个不错的主意，毕竟他全身上下干净的可能就只有大脑了。”帕卡德冷不丁地回答。

“帕卡德，你认识他吗？”

“我在幽灵区的时候，听说过他。”

简玬歪着头，用手指无规律地敲打着自己的面具：“那你也应该知道，你听到的一切都有可能是个谎言。”

“我不认为你是个什么在意真相的好人，简玬先生。”帕卡德立刻回击，“你从来没有向我解释过你行为的动机，我认为我也无需解释。”

简玬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帕卡德。

他从不认为帕卡德会是条太温顺的狗，也并不寄希望于帕卡德会是多温顺的狗。但此时此地，帕卡德又似乎有点儿太过尖锐了。

“无论如何，圣虫不是个普通的角色，我希望你警惕他，不要被你的愤怒冲昏了脑子。”他看了帕卡德一会，转头。“别给我带来任何麻烦。晚上我找你问问合同细节。”

无论圣虫到底是因为他本身不普通还是他身边围着的那群雌虫不普通导致他不普通，都没差。

“我会的。”帕卡德低低地说。

“帕卡德先生，原来您在这里啊。我们都听说了您的事迹，想和您谈谈，您有没有兴趣与我们进行长期合作？”

接着，又有上等虫族走过来与帕卡德进行交际。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外貌条件优越的虫族，如果不仔细去看，无法发现他也是被带来炫耀的情人。

最昂贵的玩物，往往让人意识不到其是玩物。他们同样有自己的思想、立场、能力，不会是单薄片面的存在。

简玬转过头去，卡莱沙就相当识趣地把手伸上去，给简玬玩。

上前恭维卡莱沙的家伙都被他礼貌地拒绝了。来一个拒一个，导致大家都默契地认为卡莱沙现在确实需要一些独处空间。

因为圣虫的到来，绝大部分雌虫都聚集在圣虫的身边，反而没几个人注意到这里。

但卡莱沙，他是个恋爱脑。他恨不得一天都把眼睛给黏在简玬身上，导致只要有简玬在这，他的视线就没有挪开过。

简玬玩他的手，他用另一只手给简玬喂东西。至于上等虫族之间的礼仪，他们并不用遵守。

等到帕卡德和对方的谈话结束，对方赞叹道：“即使早有耳闻，我也惊讶于你的眼界和能力，真想认识一下把您带回这里的人，他实在是找到了真正的璞玉。”

帕卡德笑了笑：“璞玉也需要雕琢，我只是幸运而已。”

“你实在太谦虚了。他把你安排出来，也是抱了赞赏你，想要进一步培养的心思吧。”

帕卡德说：“或许吧。”

而在他们交流的期间，简玬始终没有向他们这里看一眼。

讨论结束，合同初步敲定。帕卡德的速度比一般的合同要快上许多。

如果是实业方面，或许对方仍然会仔细斟酌性价比，但在金融与实业结合的方面，没人能说得清帕卡德究竟在做什么，只能投钱之后观望，等待着一个好的结果。

他倒了一杯红酒，先是慢慢地品，然后猛地一饮而尽。

一杯结束之后，他又倒了一杯。

视线寥落，利益纠缠。他看向简玬，隐秘的情绪无处宣泄。

简玬仍然在卡莱沙身边和他交谈着什么，而他已经无法听清。银发的漂亮虫族身后的一切变成虚影，就像那个将他捡回来的晚上，别墅内清亮的灯光。

一切都是那么昂贵，昂贵得让他印象深刻，只能用一辈子去追逐，却始终比不过天生就拥有一切的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