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赫特愣了一下,“什么?”

“那匹马的名字叫珍珠,是吗?它的肉确实很鲜美,我当时和卡莱沙提了一嘴,我想吃它的肉。”

简玬笑得纯良无辜,用两人之间才能听清的声音开口,他的声音尤其快乐:“什么宠物猫咪?你以为卡莱沙真的会介意这些吗?那只是卡莱沙编织出的谎言罢了,那零点五分是他故意扣的。至于佣人的死亡,是因为他查出来这群人私自传递了整个家族的信息,那你猜猜,是谁帮着找出的内鬼?为什么你的父亲会默不作声?可怜的博赫特,看来你真的被蒙在鼓里。”

博赫特的眼神变得震惊:“可你那时不应该只有……”

“十三岁,对吗?你需要我提供定位然后去挖挖他们被埋了好多年的尸体吗?”

他指的是不知所踪的那批家伙。

简玬怜悯而嘲弄地看着博赫特:“那么,你凭什么觉得我和卡莱沙结婚,我必定会是亏本的那一方?凭着你对雄虫的偏见和那可悲的直觉?省省吧,博赫特先生,欢迎来到资本家的世界。”

猎食者从来不会尝试用猎物的那套思考模式来思考和求饶。

因为他们本来一开始就不是猎物。

博赫特及时在简玬把红酒泼他身上之前举手投降:

“好吧,我知道了,幸福的可能只有我那自愿走入婚姻殿堂的可怜的哥哥……你抬酒杯做什么?我错了……”

但简玬的注意力显然并没有放在花枝招展的博赫特身上。

他草率地点点头,就将视线投向一旁,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开心地说道:“啊,我最喜欢的小蝴蝶来啦。”

博赫特循着简玬的视线望过去,打了一个寒战。

哪儿有什么小蝴蝶,那不是被雌虫们环绕的圣虫吗?

他古怪地看向简玬:“没想到你也有那种爱好。”

但凡权势云集的地方就肯定会有圣虫的身影,无论这地方是不是简玬自己的订婚宴。

在遇到简玬之后,博赫特就断绝了和圣虫的来往,因为他搞清楚自己喜欢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我喜欢他,因为他能坦诚地对待自己的内心,并义正言辞地相信他自己所认定的就是真理,但我不可以。”

简玬看着依旧光鲜亮丽的圣虫,笑着摇摇头,转过身,看向朝他走来的卡莱沙。

只有他自己有兴趣在无用的玩具上浪费多余的时间,而卡莱沙不会。

卡莱沙依旧是那么英俊且迷人。他十分高大,酒红色的微卷发被细致地打理好,却不显得拘谨,有几缕散漫地垂落在脸颊,衬着那双眸子更加朦胧而深情。

他是世界上最大财团的继承者,接下来能够掌管整个虫族经济命脉的家伙。下一任总统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其中就有卡莱沙参与的影子。

年轻而极端优秀的雌虫将产业伸向了每个角落,是绝大多数虫族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他的短短几句话就能左右一家大型企业的生死。

简玬同样如是。

之所以站在简玬的视角会觉得卡莱沙只是个普通的恋爱脑雌虫,是因为简玬本来就处在和他相等的高度。

某些虫族挤破了头一辈子都难以到达的高度,对简玬只是一场普通的甚至明明白白地坑了对方的谈话就能敷衍掉的任务而已。

好吧,有的时候简玬确实也得仰视卡莱沙。

毕竟物理意义上,卡莱沙比他高出那么三十五厘米……

卡莱沙停在简玬身前,朝着简玬伸出手,微笑着开口:“宝贝,我们上台吧?我为你准备了世界上最珍贵的戒指。”

他微微弯下腰,不让简玬仰视得费力。

简玬将手搭在卡莱沙宽厚的手心,甜甜地笑道:“当然。”

博赫特嘴角抽搐一下,不再去看这对看似恩爱的家伙。

卡莱沙牵起简玬的手,与简玬并肩而行,踏上红毯。

因为场景的设计,在场的宾客都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们听不见简玬和卡莱沙的对话。

简玬抬起手遮住嘴,两人之间的姿势很暧昧,他像个认真和大人说悄悄话的宝宝,认真地对卡莱沙说:“我和你结婚是为了利用你。”

卡莱沙:“嗯,我知道。”

简玬小声说:“我想利用婚姻把你的资产和权力都转移到我手里,成为这个世界最富有的家伙。”

卡莱沙看了简玬一眼,也俯下身,学着简玬遮住嘴的动作,假装陪着简玬说悄悄话:“然后你想在所有虫族都认为你拥有一切时毁了它,再告诉虫族他们其实生活在一场彻底的幻觉里,是吗?”

简玬闭嘴了,眨巴眨巴眼看着卡莱沙,表情特别无辜。

“其实还有一个不用和你订婚的方法,你想听听吗?”

过了一会,他又凑过来小声说:“只要我把你们全杀了,我就能达到目的。”

他能轻易做到,但他有些厌倦了。

卡莱沙笑了,他直起身子,和简玬一起走向订婚台,轻松地说:“没关系,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的语气带着难以理喻的宠溺,仿佛即将被这场计划好的婚姻毁了一切的不是他。

他们同时踏上了订婚台。

卡莱沙取下那个精致的戒指盒,在简玬的面前打开。

那是一枚巨大的鸽血红的宝石戒指,被白金与纯白色的宝石簇拥着,静静地躺在黑色的盒子中。戒面本身被切割得彷如盾牌,中和了巨大的重量带来的笨重感。戒身设计得庄重而华贵,像一枚等比缩小的皇冠,在宴会厅的灯光下流转着奢华而昂贵的光。

卡莱沙取出那枚戒指,轻柔地抬起简玬的手,注视着简玬,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