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收拾一下。”
“这个可以,我在楼下等您。”
几辆红旗车在路上平稳而快速地行驶,径自驶向城郊。
唐思伽看着窗外的景色渐渐变得精致,行人与?车辆也渐渐变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直到?车子径自驶进一处酒庄,她垂下眼?帘,手也不觉紧攥着。
车最终停在庄园深处的一栋三层小楼前,保镖们迅速地跑上前来,打开车门。
林青引着她穿过偌大的庭院与?泳池,径自上了顶层。
复古的装潢,幽静的环境,还有进入室内后明显变得精纯的空气?,弥漫着安抚人心的淡香,不仔细嗅却嗅不到?分毫差别。
“唐小姐,到?了。”林青打开房门。
唐思伽点头道谢后走进屋内,门在她身后关上。
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站在窗前,眺望着窗外的景色,直到?关门声?响起?,他才转过身来。
男人的发丝已经泛白,眉眼?却依旧锐利,撑着一柄银色手杖,冷峻的面庞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仍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朗,身上弥漫着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气?场。
瀚思集团的董事长,江淮安。
此时,他正冷静地看着她:“唐小姐,好久不见。”
即便已经猜到?,可当看见这个曾经自己只?在台下仰望过的人时,唐思伽的心弦还是不由紧绷起?来:“江先生,您找我有事吗?”
江淮安撑着手杖走到?沙发旁:“请坐。”
唐思伽顿了下,坐在江淮安的对面。
江淮安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太平猴魁茶,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喝不喝得惯。”
“谢谢。”唐思伽的嗓音收紧。
“唐小姐不用紧张,”江淮安喝了一口茶,蹙了蹙眉,“这一泡没泡好。”
说着,他随手将茶杯推到?一旁,再没碰过一下:“叫唐小姐来,只?是想和?你谈谈时川的事。”
唐思伽微顿:“时川?”
江淮安的语气?格外平静,仿佛说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陌生人:“他从医院消失了。”
唐思伽微诧:“我并没见过他……”
“我知?道,”江淮安徐徐抬眸,即便平视着旁人,都好像在睥睨着对方,“他原本该是最合格的继承人,只?可惜,也是个不争气?的。”
唐思伽被他话语中的失望惊到。
他明明在说一个人,却好像……在测试一件物品,惋惜着物品的无用。
“江先生想让我……离他远点?”唐思伽猜测。
“当然不是,”江淮安平淡地说,“我希望唐小姐可以回?到?他身边。”
唐思伽蓦地蹙眉:“我不懂江先生的意思。”
江淮安沉吟了下:“他将他的姐姐、哥哥、弟弟一一打败,甚至将我的表决权挤压到?只?剩百分之十七,连我身边的人都被他收买,暗中为他做事。如今却为了一点小事寻死觅活,简直令人发笑。”
“可现在的瀚思,需要一个优秀的继承人,目前,这个人只?能是时川,”江淮安摩挲着拐杖的龙头,“但不是眼?下这个没出息的时川。”
“所以,您以为,让我回?到?他身边,他就能回?到?之前那样?”唐思伽问。
“不是我以为,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江淮安淡漠道。
“可您从没问过我同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江淮安终于看向她,“……时川骗过你,你难道不想报复他,不想欺骗回?去?吗?”
唐思伽微怔,继而眉头紧蹙:“我不明白,您是想让他振作,还是想报复他?”
“不是‘想’,而是‘需要’,”江淮安平静地纠正她,“瀚思现在需要一个振作的他。”
“不过唐小姐大可放心,如果你能令他振作起?来,你可以得到?一笔庞大的资产;或者你也可以等到?另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取代他后,随时离开。”
唐思伽越听越是心惊。
江淮安在说着那些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继承人的神情,冷漠得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件工具,这个不趁手了,便随时可以更?换一个。
至于旧的怎样,他全?然不会?在意。
“我知?道什么事都需要付出代价,”江淮安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是南山传媒的股权与?资产赠与?协议,时川曾经保过南山一次,不过这些还在我的手中。”
“只?要唐小姐答应,南山便是你的,只?要你想,你的同事、朋友,便都会?得到?你的庇护,”江淮安不忘补充,“当然,还要看唐小姐的能力?。”
唐思伽眉头紧皱,她望着眼?前的男人,有一瞬间,突然觉得当初和?她摊牌时的时川,和?他很像。
一样的冷漠,一样的高不可攀,利益至上。
“时川是你的孩子,不是吗?”她轻声?反问。
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亲骨肉,当成工具呢?
江淮安的神情有了短暂的波动,但很快归于沉寂:“我有很多孩子,不止时川,但瀚思只?有一个,”他淡淡地回?望着她,“只?要瀚思能够壮大下去?,血缘关系有时候也没那么必要。”
唐思伽只?觉得后背的脊柱止不住地发冷:“时川说过,你对澳大利亚那个孩子就很好……”
“只?是让时川练手的而已,如果连那种简单的角色都解决不了,他凭什么继承集团?”江淮安坦言,“事实上,唐小姐,为了瀚思,我也可以成为一件练手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