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进去吧,别让客人等急了。”米乔阳给她解了围。
杜长仑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伫立良久,有些东西也许是真的变了。
季欣然回到包厢,却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她勉强打起精神,却还是有走神的时候,米乔阳见状,“季总,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吧。李教授、王教授都是熟人,他们不会介意的。”转头又问那二人,“对吧,两位?”两人以为季欣然真的不舒服,忙说:“季总身体不舒服今天还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们和乔阳都是多年的朋友了,有他在就行了。”
季欣然借机离开。
她并未回家,让司机在市中心的一个路口把她放下,然后打车去了酒吧。酒吧里震天响的音响倒让她有种轻松感,坐在一个角落里开始喝酒,像她穿得这么正式在酒吧里是很扎眼的,一会儿桌边便坐了一个男子,“小姐,不介意一起坐吧?”
“滚。”她头也不抬,对方讪讪的离开了。
其实,她没有借酒浇愁的习惯,酒吧这样的地方平日里也很少来的,一个人来的几次似乎都和那个人有关系。
眼前似乎又浮现了那双深邃而波澜不惊的眼睛,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在水里挣扎的飞虫,尽管有翅膀却无论如何也飞不动。
她很想喝得烂醉,然后就什么也不用想了,可是理智又提醒她:别这没出息。
最终她还是服从了理智。
出门打车,“去锦绣小区。
车子驶出了很远,她才意识到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儿,那是她曾经的家。
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下,她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小姐,到了。”司机以为她喝多了,忍不住提醒她。
“在这儿待会儿。”见司机很不解,“我会付你钱的。”司机不再吱声,将车子熄了火。
坐在车里,便能望见那个窗口,依然是黑洞洞的,和以前来过的一样。心里有种很失落的感觉。转念一想,也许他已经不住这里了,今时不同往日,他怎么会还住在这里呢?如果有一天这个窗户真的亮了,也许那已经是别人的家了。
停了很久,她终于对司机说:“走吧。”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妈妈居然还没睡。“怎么喝那么多?”她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
“我去给你冲杯蜂蜜水。”宁冰心疼地叹了口气。
“不用了,妈,我躺会儿就好了。”她边说边往房间走。
“米乔阳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好像很着急的样子,让你回来给他去个电话。”宁冰在她身后说。
“我知道了。”她的手机被她关机了,想是他打不通,才打来家里的。
她给他回了条短息:我已回家。然后又关了手机,这个晚上她不想再和任何人讲话。
70
这个晚上,杜长仑其实很早就回了家,只是他没有开灯,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其实他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在他心里一刻都没有忘了她。或许他曾经假装已经把她忘了,甚至他曾想过,不再回来了,可是最终还是割舍不了,还是回来了。
他的手机一直都没换,连当初季欣然给他设置的那个铃声都没换,闲下来的时候,他总是盯着那个手机,心里希望那个欢快的铃声可以想起来,可是,一次都没有。
他的秘书小齐很奇怪,“杜市长,你总盯着手机干什么?”杜长仑笑笑,不说话。
小齐其实很奇怪,这个杜市长好像很宝贝这个手机,那次下乡去一个很偏远的村子,他的手机落在车上了,他以为丢了,急得什么似的,当时他还以为是那种镶金带钻的,后来一看也就一普通手机罢了,也不知道他问什么那么宝贝。
黑暗中,杜长仑觉得就像以前自己回家晚了一样,这个家里还有另一个人,她就像个孩子一样,看看电影,电脑还亮着,她却已经睡了,或者是书还放在一边,床头灯还亮着,她却已经开始做梦了……每次他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
他曾经跟她说过几次,这样的习惯不好,她却振振有辞:“你会不会享受生活啊?”偶尔她会很调皮地往上拉一下她的嘴角,“轻松点,这么严肃会吓坏人的。”
也许他真是太严肃了些,他的工作和他的性格似乎都让他没法无拘无束的,可是和她在一起,他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常常觉得自己的心都是柔软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而已。
最终,他叹了口气,耳边想起的是她那声“杜市长”,陌生又遥远。站在她身边的是米乔阳,他当然知道米乔阳去了东昊,而且也清楚他为何会去东昊,他们会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
元旦的晚上,云海市政府搞了个全市企业家联谊酒会,邀请函一个周前便放到了季欣然的桌上。可她偏偏感冒了,吃药打针,折腾了好几天,才好起来,但嗓子还是很疼,不敢多说话。德叔又去了外地,这样的场合他们公司也不能缺席,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她调了件紫色的礼服,虽说不是多正式的场合,可是也不能失了礼貌。酒会在海边的君马山庄,去了后才发现几乎云海所有的知名人士都到了,其中还有不少外资企业的老总。市委陈书记携市政府的领导都到了,杜长仑也赫然在列。
酒会的议程倒很简单,先是陈书记代表云海市委市政府致辞,不外是感谢大家对云海经济发展所做的贡献等一些客套话,接着便是自由活动了,大家都三五成群地聊着,借此来拉近感情。
季欣然和相熟的一干人打了招呼,只觉得屋子里的暖气太热,似乎都透不过气来,而嗓子则像要起火了一样,她转身想找个地方透透气,却正碰上陈书记和杜长仑走到这边。
“你好,陈书记。”季欣然忙打招呼,看了看杜长仑,又说,“杜市长,你好。”
杜长仑眉毛挑了一下,没吭声。陈书记看着两人,笑着说:“小季,干嘛这么客气啊。”
季欣然不知该说什么,一时有些尴尬,陈书记见状:“我和长仑到那边转转。”
他们走后,季欣然舒了口气,去了大厅外面的阳台。这里视线很好,夜光下,黑黝黝的大海就像在眼前,海风一吹觉得似乎好受了很多,她索性在椅子上坐下,但只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冷了。
“在这里吹风,不怕感冒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她本能的一惊,但很快又松了口气。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转过身来,果然是他,一身深色的西装,白衬衣,面容英挺,目光温和,月光下,让人觉得那么的不真实,就像一位从天而降的王子。
“你怎么出来了?”她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居然哑了。
“肯定是感冒了,出来怎么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带着他体温的西装轻轻地披在她身上。
季欣然知道自己肯定是又感冒了,这个季节是不能吹海风的。
“我送你回去吧。”杜长仑看着她有些潮红的脸。
“不用了,我打电话叫司机过来,今天这个场合你不应该提早离开的。”因为不知道这个酒会什么时候结束,她让司机先回去了,告诉他等结束时打电话给他。
“我送你回去再回来,用不了多久的,走吧。”杜长仑给她拉了拉身上披的西装,动作自然而亲昵。
确实有些不舒服,季欣然不再坚持。
两人从角落悄悄离开,杜长仑的车就在楼下,他让司机离开,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
“让司机送我就醒了。”季欣然悄悄说。